容娡松開他,邁著輕快的步履跑進居室,裙帶翻飛像一只振翅的美麗蝴蝶。
佩蘭憂心忡忡地追上她。
謝玹望著闔上的門,想起她輕佻的話語,眼睫顫了顫。
他僵硬地在門前站了好半晌,才轉過身對跟在身后的侍者道“命人煮一碗醒酒湯送過來。”
佩蘭端著煮好的醒酒湯喂給容娡時,猶有些奇怪。
她分明記得娘子出都尉府時還未醉酒,怎地方才醉成那番模樣。
容娡乖巧地張口,任由佩蘭喂醒酒湯。
燭光下,她白皙的小臉好似覆了一層胭脂一般紅潤潤的,眼眸晶瑩剔透,長睫眨動時,眼底瀲滟著朦朧的水波,嬌美動人。
佩蘭看得心中憐惜,只當她飲的酒水后勁足,并未細究。
喂完湯,佩蘭服侍她更衣洗漱,將醉醺醺的人哄去榻上睡覺。
待佩蘭走后,方才還閉眼熟睡的容娡翻了個身,睜眼看頭頂的帷帳,眼底一片澄澈清明,分明沒有絲毫醉意。
容娡嘆息一聲。
在都尉府吃的酒確實令她浮上幾分醉意,但只是有些微醺,還不至于令她醉的失了理智。
她是想借著這幾分酒勁,佯作醉的不省人事,趁機引誘謝玹。
做戲要做全套,連佩蘭都被她騙了過去。
只是沒想到,謝玹太過正人君子,看見醉得一塌糊涂、衣衫半解的她,竟也生不出半分綺念,還將自己的眼睛蒙上。
容娡看見他蒙著眼,只露出雪凈的下半張臉時,險些要被他氣死,暗自直咬牙。
她不甘心精心想出的計策就這樣無功而返,不甘心不能同謝玹有任何進展。既然他無情無欲,沒有舉動,便只好由她主動了。
謝玹著實是個極難對付的對手,有幾次她都懷疑自己險些要被他看穿。
容娡再次嘆息一聲。
不知為何,這幾日她總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什么事要發生。
如今她雖跟在謝玹身邊,但終究只是暫時停留,而不是長久地留下。為了以防萬一,她未免有些著急,對謝玹采取的手段似乎有些操之過急了,不知有沒有將他惹氣。
她回憶了一陣謝玹的反應,似乎是有一點羞惱。
不過好在她是在裝醉,如若他問起來,大可以裝成酒醉失憶。
以謝玹的為人,絕不會因此而責怪她。
都尉府。
近幾日夫子的授課內容突然晦澀,布置的課業也變得繁重起來。連同以往不怎么過問杜簡課業的父親亦開始督促鞭策他。杜簡叫苦不迭,成日被拘書桌前,不允玩樂放松。
焦頭爛額地忙了幾天,他終于將課業學的七七八八。夫子還算滿意,允了他一日假期。
杜簡數日不曾見過容娡,很是掛念。一得了空,立即派人去遞了帖子,約她去自家別苑。
同她約好的時間在明日,于是這一晚,杜簡一想到她便斗志昂揚,挑燈夜讀,奮筆疾書,提前將課業完成。
第二日一大早,杜簡早早起身,沐浴更衣。
他拿著容娡給他隨手編的草環,滿心歡喜地等著她來,時不時便起身到門外查看,翹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