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一股的熱潮拍擊的容娡頭腦發暈,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煩悶地哭出聲。
謝玹抱著她坐上馬車。
都尉府到謝玹的宅邸有一段距離,馬車顛簸,容娡被顛的搖搖晃晃,難耐的低低抽泣。
她覷著他雪凈冷漠的臉色,支著混沌的、燒成漿糊的思緒想,是她咎由自取,是她自找的。
悔恨是真,難受亦是真。
難以忍受的浪潮一下又一下地沖擊著她的四肢百骸,容娡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化掉了,五臟六腑似乎也燒成了一灘粘稠的水。
她的心跳很快,脈絡里的血液裹挾著熱意翻涌奔流。
眼淚啪嗒啪嗒的大顆砸落。
只得伏在軟榻上,無助地勾住謝玹一角衣邊,輕輕搖晃試圖引得他的心軟,啜泣著喚“哥哥,謝玹哥哥。”
“我喜歡你。”她嗓音儂軟,“幫一幫我抱抱我。”
謝玹端坐如松,闔著眼眸,沒有看她。
他的右手纏著一串菩提手持,菩提珠子攏在手心,被他的手指一顆又一顆的碾過。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駛過顛簸的路段,駛入府邸,晃晃悠悠地停下。
微風將帷帳吹出層疊的漣漪。
謝玹抱著容娡走下馬車。
他摸到滿手潮濕的衣料,動作微滯,起先以為是容娡的眼淚浸濕。
待將她放到榻上后,他后知后覺的意識到潮濕的那塊地方,眼淚似乎并不能滴到。
謝玹意識到什么,身形微僵。
僵了一陣,召來婢女為她更衣。
他站在屏風外,聽到容娡仍在嗚嗚咽咽的哭,像是心有不甘,又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婢女帶著更換的衣物退下。
居室中很安靜,于是便顯得容娡嗚咽的啜泣分外明晰,如同幼貓的爪墊,一下一下挑撥著人的心弦。
沉吟片刻,謝玹提著一壺涼茶走到她身旁。
容娡的面頰燒出薄透的嫣紅,像是被胭脂浸泡過一般。她的額角滿是汗,細汗將鬢發打濕,如同幾筆沾濕的濃墨,凌亂的貼在她嬌妍的面龐上。
她難受的低聲哭吟,又迷迷糊糊地不允自己在旁人面前失態,便緊緊咬住嘴唇。
謝玹斟了一杯茶,遞給連腳趾都在繃緊蜷縮的她。
容娡嗅到他身上的冷檀香,才稍稍平復一些的心念,又被勾起一點空乏的渴望。
她又想要流淚了。
哭了那樣久,流了那么多淚,失水太多,容娡的確有些渴。
但謝玹未能讓她得償所愿,她置氣不肯接。
熱意灼燒著她的四肢百骸,她的手臂綿軟無力,根本抬不起來,也沒法接。
沉默片刻,謝玹撥開垂落的帷帳,將她扶起來,讓她倚靠著被褥。
他目光清沉,蜻蜓點水一般掠過她布滿細小齒痕的紅唇,望見一些傷痕里滲出的淡淡血絲。
容娡好不容易才靠咬傷自己喚出一絲清明。
然而一嗅到他的氣息,她的思緒便又攪成一團粘稠的漿糊,渾身不受控地發軟、戰栗,身不由己地朝他軟軟地貼過去。
謝玹捏住她細嫩的下巴尖,制止了她接下來的動作。
他端著茶杯喂她水,容娡干渴許久,注意力轉移,急迫地去飲水。
她喝的有些急,不小心嗆到,茶水灑出一些,灑到謝玹的手背上。
她不假思索地低頭去舌忝。
謝玹未曾料想到她這一舉動,鼻息一窒,冷白手背上的淡青色血管驟然一鼓。
容娡小貓舔水一般舔了幾下他的手背,握著他的手貼著她的臉頰,試圖汲取涼意。
的確讓她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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