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清俊的眉目間好似染著一層薄薄的霜雪,卻并不顯得冰冷。
“至于吻。”他沉默一瞬,正色莊容道,“是我情不自禁。只是我原以為你熱衷于此事”
說到最后,他的嗓音里微微浮顯出一絲疑惑。
容娡聽到他前半句話時,面色緩和許多,已不再流淚。她本就是打算蓄意用半真半假的淚眼,誘著謝玹承認他對她情不自禁。只是似乎誘的過了頭,謝玹的回答超乎她所料,應是哪日她哄騙他的渾話被他記在心上,以為她是個貪圖同他親熱的人
容娡的耳尖忽地騰起一股熱意,忙不迭張開雙臂撞入他懷中,環住他的腰,出聲止住他的話“我是你的,莫要丟下我。”
謝玹摟住她,理所當然地點點頭,目光清沉溫和“你是我的,我自然不會丟下你。”
他撫著容娡的脊背,任由她如瀑的發絲自他指縫間穿過,感受著她的發絲纏繞著他的指尖,在心里平靜淡然的想。
容娡是屬于他的。
他見過許許多多的人與物,譬如圍獵場中的那只狐貍。
哪怕他們再如何同他親近示好,但接近他時,始終抹不去因他兇煞命格而產生的畏懼,最后也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貪心與圖謀,另擇他人。
容娡并不害怕他的命煞。
非但不怕,反而會去維護他,與他們很是不同。
她貪圖的只是他,只是想要得到他。
斷然不會離開他。
她既是他的,他自然會護好她。
也會適當的獎賞她一些她想要的。
不知想到什么,謝玹的睫羽輕輕顫動一下,一貫漠如死水的眼眸泛出幾道幽深的漣漪。
不經意流露出一絲晦暗的占有欲。
濃郁的令人驚異。
然而他臉上的神情依舊是空凈明淡的。
容娡將臉貼在他的胸膛前,聽著他這番近似于情話的話語,不知為何,總覺得很是違和,心里浮出些不適的古怪,下意識地輕蹙眉尖。
謝玹的語氣
讓她不禁覺得,她是獨屬于他的所有物一般。
她暗自琢磨一陣,總覺得哪里奇怪,但又具體說不出哪里奇怪。
便將此歸咎于,她更習慣謝玹冷淡漠然的模樣,聽不慣他溫情的話。
謝玹拿起金步搖,扶著她的肩,凝眸比劃一陣,將步搖斜斜簪在她的發髻上。
容娡下意識地撫了撫步搖,珠玉碰撞,發出泠泠的脆響。
她便喜盈盈地去攬鏡自照,很快便忘卻了心頭的那點疑惑。
容娡回廂房后,抽出時間,同母親商議了要與謝玹一同北上去洛陽的事。
她們母女此番自會稽逃出,只有幾個家仆隨行,家仆不是婢女便是年邁的車夫,遇到危險時,并不能護她們周全。謝玹兵衛眾多,儀仗恢弘,與他同行顯然極為安全,容娡知道母親不會拒絕。
謝蘭岫果然沒有異議。
離開的前一日,容娡去找寂清法師辭行。
此前寄住寺中時,寂清法師對她頗為照拂,容娡雖然感情涼薄,但并非忘恩負義之人,心中一直記著這份恩情。
她與寂清法師并不熟識,但聽謝蘭岫說,寂清法師未遁入佛門前,曾也是大族閨秀,只是厭倦家族之間的爭斗與爾虞我詐,又不滿家中長輩為鞏固家族地位要她聯姻,便遁入空門,削發為尼。到如今,已有二十余年了。
容娡聽到這樁往事時,很是一番唏噓。
謝蘭岫說完后,不知想到什么,亦是有些惆悵。
容娡前往廂房尋寂清法師,并未尋到她。便問過與她同住的比丘,去佛殿尋她。
見到她時,她恰好正在給簽筒題字。
聽到容娡要離開寺院北上,寂清法師嘆了一聲“阿彌陀佛”“施主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