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蘭岫面露茫然“不曾。”
“估計是戰事耽擱了。”四夫人嘆息一聲,“三房那邊心切的很,你們既然來了,日后有的是商議的機會。”
容娡的臉色霎時便沉了下去。
謝氏的宅邸極大,四夫人又宅心仁厚,安置容娡母女并不吝嗇含糊,分給她們一座地勢頗好的院落,寬敞又明亮。因為臨近有一個栽滿荷花的池塘,取名為晴菡院。
從四夫人的暖閣里出來后,容娡與謝蘭岫各懷心思,一路無話,沉默地被婢女帶到院落。
謝蘭岫將侍從屏退,壓低聲音,意有所指道“謝珉是三房的嫡出長子,我有些印象,若他誠意結親,定然是要你做正室夫人的。日后若高嫁入謝氏三房,做了三房夫人,執掌中饋,倒也不失為是個頗為風光的好去處。”
容娡本就因此事而心煩不已,聽了她這番話,更是心煩意亂,敷衍道“阿娘說的是,只是我才及笄,年紀尚小,如今只想侍奉雙親頤養天年,未曾想過出嫁。”
謝蘭岫本來還想說上兩句,譬如“議親也并非馬上便嫁人,先定下親事也可”。
但見容娡眼眶微紅,緊緊咬著唇,幾乎要哭出來,渾身上下都寫著不舍與抗拒。
她想到謝玹那層緣由,默默咽下喉間的話,揮揮手,嘆息一聲“罷了罷了,此事以后再議。奔波這樣久,你且下去憩息吧。”
容娡輕聲細語的告退。
謝蘭岫望著她窈窕的背影,目光復雜,良久又是一聲嘆息。
而容娡
當著謝蘭岫的面時,她裝出一副柔弱可憐的模樣,一轉過身,當即收了所有可憐的神情,眉頭微蹙,雪白的臉冷的像一塊被凍住的羊脂玉。
想到入府時那兩個仆婦的議論,她臉色越發冷。
四房的仆婦都知曉三房的那位公子要與她議親的事,那整個謝府豈不是要將這件八字沒一撇的事傳遍了
彼時她還只當她們是認錯了人
容娡氣得咬牙切齒,對叫謝珉的這位郎君,未見其人,便沒有多少好印象。
她費盡心思才引得謝玹對她心動。
如此一來,她待謝玹當如何是好
容娡皺著眉回到自己的房間,心煩意亂地坐了一陣。
她翻出謝玹的那串佛珠,攏著在手心里,一顆一顆地用手指碾過,苦惱的思索,該如何周旋。
謝蘭岫雖有些時候為人處世沒個分寸,但于她的婚事上,她絲毫不含糊,格外精明。
即使容娡不大愛聽她的話,但是她的阿娘這回倒是分析對了一樁事。
倘若她最后同謝玹無疾而終,而謝珉為人尚可,那這人的確不失為是個好去處。
她從來都不是因一時的情愛便昏了頭的女子,清楚的明白,人心易變,情愛更是靠不住,不能將賭注盡數壓在謝玹身上,得給自己留個后路。
只是,她到底還是有些舍不得謝玹。
他畢竟,是她費盡心思算計到手、因她而沾上煙火氣的神祇。
謝玹與那些凡夫俗子一點也不一樣,同他們是霄壤之別。
一想到會有失去他的可能性,容娡便如鯁在喉,很是不甘。
她還是得為自己爭取一把。
她得讓謝玹再喜歡她一些。
思來想去,容娡有些坐不住,便裹上鶴氅,推門往外走。
佩蘭匆匆裹上外裳,跟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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