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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欲勸謝玹小憩片刻,誰知自己反而伏在案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再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雨也已經停了。
睜開眼后的第一件事,容娡便從榻上坐起身,四下尋謝玹。
片刻后,門扇被人叩的發出一聲悶響,她偏頭看去,見謝玹抱著胳膊斜斜倚在門旁,盯著她笑“在這。”
容娡趿著鞋走到他面前,仔仔細細將他打量了一遍“你的傷如何了”
她本來伏在案上睡著,眼下卻從榻上醒來,不用想也知道謝玹將她抱過去的。
謝玹很配合地將受傷的那條胳膊遞到她眼前“無礙。”
容娡瞪了他一眼,道“我可以趴在案上睡。”
謝玹極輕地挑了下眉。
她板著臉“你將我抱過去,傷口要是裂開怎么辦”
謝玹用完好的那只手在容娡的腰間比劃了一下,眼底暈開笑意“一只手。”
一只手便能將她抱到榻上。
容娡噎住,不說話了。
謝玹像給小動物順毛那般摸了摸容娡的頭頂,又用指腹蹭了蹭她臉頰上壓出來的、還沒完全消退的紅痕,溫聲道“我去處理些事。”
他沒說是什么事,但容娡立即意會到,他是要去處理長君夫人和刺客的事了。
她不由得蹙眉,有些放心不下謝玹,轉念一想,似乎自己跟著他只會拖后腿,便點點頭“小心行事。”
謝玹勾唇,將她凌亂的鬢發挽到耳后“好。”
容娡睡了許久的回籠覺,如今睡意散的一干二凈。
謝玹離開后,她重新躺到榻上,倒沒有再繼續睡,只是仰躺著想事。
過了半刻鐘,容娡想到什么,看向窗外,果然瞧見院內守著許多暗衛,將門口堵得密不透風。
絕不會有半分令她陷入危險的可能性。
謝玹總是將她保護的很好。
她出神地望著頭頂的帷帳,極輕的嘆了口氣。
時辰不早,左右不會再睡著,容娡索性決定起來走走。
此處曾是囚禁她的牢籠,她在這里身不由己、提心吊膽的度過數月時光,眼下故地重游,到底還是有些發憷,心里也不由得冒出些火氣。
那時謝玹占有欲作祟,犯起瘋勁,真的很嚇人。
如今細細回想起來,容娡幾乎要懷疑,他們賀蘭氏一族是不是有什么瘋子的血脈,族中人除卻皮相生的不錯,瞧著內里沒幾個正常人。
謝玹
實話實話,也不大正常。
想到這里,容娡又好氣好笑,反而莫名其妙的把自己逗樂了。
謝玹囚禁她的時日,是她與他之間的矛盾不斷激化的引子,看似如冰面般平靜,實則內里波濤洶涌,隨時會因為一點點風吹草動,而讓脆弱的冰面裂崩。
捫心自問,容娡并非毫無芥蒂,也做不到不存芥蒂。
那些往事與他們之間的矛盾,猶如一根滿是尖刺的毒藤,橫亙在兩人之間,稍有不慎,便會被扎上一下。
哪怕謝玹愛慕她,被毒刺扎的次數多了,也未必不會膩煩她。
正常人的天性皆是這樣的。
謝玹是否能一直愛慕自己,在容娡心里是另一根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