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不知哪個跟來的小弟子不安地問“莫非,連小師叔祖都覺著寒淵尊既入了魔,便是已無可救,打算放任他們處置了嗎”
“胡說”丁筱勃然大怒,“你把師叔當什么人了”
唐音將氣得要拿劍格打那小弟子的丁筱拉回來“好了,你可不許生事,今日我來之前,去掌門房內問時,他特意囑咐過了。”
丁筱連忙回頭“掌門怎么說”
“他說如今仙域人人盯著乾門,莫要再授人以柄你沒聽他們方才所言嗎浮玉宮一倒,數不清的中小仙門盼著共治仙域,偏我乾門如今是一門兩渡劫,本就是眾矢之的,何況其中還有個被天下百姓人人喊打喊殺的魔頭。”
丁筱臉色難看地問“難道我們就真的要坐視不理”
“不是不理,是理不了。”
唐音下一句改作神識傳音“小師叔祖三日前,同我留下了一句話。”
“師叔怎么說”
“人言如海,能溺命,能毀堤,能踐天理,”唐音望向人聲鼎沸的議事堂內,輕嘆,“亦能翻覆人間。”
乾門席間一片啞然死寂。
而丈外,議事堂內群情激憤
“如此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魔頭,若是不早日除之,難道等著我們所有人步浮玉宮后塵嗎”
“”
丁筱再聽不下去,怒而起身。
她一口氣提起,正要怒喝,就忽聽得耳旁一聲頗有些倦怠的神識傳音
“省些力氣吧。”
“”丁筱驟然憋氣,心底又驚又喜,“師叔”
“今夜戌時末,到劍獄外等我。此事不許告知任何人。”
“是師叔”
是夜,戌時末。
懸劍宗劍獄外。
雪色覆得山白萬頃,沉云蔽月。
穿了一身黑衣的丁筱就在這恍惚的夜色里,蒙著面神秘兮兮地出現在了云搖面前
“師叔,我來了”
云搖險些沒認出來“你這什么打扮”
“哎呀這不是怕被認出來嗎”丁筱摩拳擦掌,“我們從哪劫獄”
“劫獄”
“對啊”
丁筱回過頭,蒙面下的笑容僵住,“難道師叔不是喊我來劫獄嗎”
云搖“”
云搖嘆了聲氣“退一萬步講,我若是來劫獄,要帶一個人也就算了為何是帶你”
丁筱眨了眨眼,表情頓住,然后慢慢睜大了眼,張嘴
“啪。”
云搖一把將她欲出未出的驚聲捂了回去“傳、音。”
丁筱炸毛的傳音就在云搖識海里激蕩起來“師叔再不劫獄就完蛋了那群怕死的瘋子們要在明日公審寒淵尊了啊到現在戍城外面還圍著一堆要眾仙盟負責到底、必須處死魔頭還他們太平盛世的愚民呢”
炸得識海都麻,云搖才終于等到了她的空隙,輕嘆了聲“劫獄簡單,我一劍就能劈開,然后呢”
“然后,然后當然是將寒淵尊帶回乾門,藏起來”
“你當世人癡愚至此,會不知是誰劫獄救人”云瑤無奈,“到時候眾仙門和仙域萬萬凡人齊聚山門外,天下激憤,要乾門交出魔頭,又當如何”
“那有什么,我”
“你或許心志堅定,但乾門其余弟子呢一個問題問一遍時堅定,一日一遍問上千日萬日,你確定乾門弟子人人經得起這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