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沉泉甘澧,千年一釀,你拿來擦手”
“還以為你千杯不醉,結果聞一聞就倒啊那你還蘸什么酒啊”
“”
背上那人氣息清沉,平穩,對云搖的話沒有任何回應,似乎已經醉睡得很沉了。
云搖懷疑,她這會就算是將他偷偷打包了賣到什么地方去,慕寒淵大概也察覺不了。
這魔域里群狼環伺下,也算是心大極了。
這般腹誹著,云搖終于將慕寒淵帶到了寢屋內的長榻前。
云搖點上房中燭火后,扶慕寒淵躺進榻內。她方直起身,就聽得院落里傳來一聲鳥雀似的清唳。
云搖為慕寒淵拉上被衾的手一停,頓了下,她回眸望了眼窗外夜色。
遲疑過后,云搖還是拉下幔帳,走出屋舍。
循著方才那聲啼鳴,云搖徑直來到了屋后的竹林里。
月下拓著一道羽衣斑斕的身影。
鳳凰族大概是永遠改不到這個可怕的審美了。
云搖腹誹著上前“朱雀主城中人多眼雜,我們還是不要私下見面比較好。”
“你也知道這里人多眼雜,”鳳清漣語氣都硬邦邦的,轉過來后,果然見他面帶薄怒,“明知如此,你卻還要和那個慕寒淵在眾人面前拉拉扯扯,是生怕你乾門小師叔祖的傳奇故事不夠驚世駭俗嗎”
云搖也不知道這雜毛鳥一天天哪里那么多怒氣“只要你莫管閑事,魔域里便無人知曉他的身份來歷。至于我,如今我不過是白虎城城主身邊的一個侍衛,連慕寒淵都無法確知,旁人更無從得曉我在這兒做什么、如何做,與乾門云搖毫無干系,你少拿乾門名號壓我。”
“你為了他倒真是狠得下心。”
鳳清漣惱火至極,“怎么,兩儀城那場引蛇出洞的反間大戲還不夠你看清楚你這位曾經的圣人徒弟是個多么心思深沉、手段狠絕的存在枉你們都當他是什么無為圣人,你看他如今野心勃勃,那天照鏡所卜,分明就是將來之禍”
“兩儀城之事,確是有人在背后推動,”云搖沉了神色,“但我信那不是慕寒淵本心所為。所以我更需要時間留在他身邊,查清楚到底是什么隱患使得他時而行事悖倫,只有找出它,然后將之徹底抹除,才能保乾元界”
“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何須什么隱患慕寒淵本身便是乾元界最大的禍世魔頭”
鳳清漣終于怒不可遏。
“我回到朱雀城時就已經查清,當日定下這佯敗計策,要將最易守難攻的玄武衛引蛇出洞,盡數剿滅于天隕淵下的,正是慕寒淵親身、親言、親令”
云搖微微咬牙“你所言并非我們親眼所見,但他下令降者不殺,卻是我親耳聽見的。”
“那又如何玄武衛不還是死了三萬余人真相已經如此血腥淋漓地擺在你面前了,你究竟還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時候”
云搖少有如此氣極而無可奈何的時候。
她只能將劍身攥得更緊“我是無法向你證明什么,但至少在我們兩個人之間,我選相信他。”
“你的相信,難道要用整個仙域蒼生的性命去賭”
“不,我用我的性命去賭。”
云搖抬眸,那枚在她額心隱沒已久的蝶形仙格神紋,終于再一次熠爍在夜色里。
盡管只有一閃而逝,來自更高界域的威壓卻叫鳳清漣神魂神識都隨之一凜。
他面色一變“剛剛那是什么。”
“你就當它是一道保命符好了。”
鳳清漣微微凝眸“保誰的命”
“當然是要保乾元眾生。”
云搖松開了手,“我說過,若來日慕寒淵當真成了要覆滅蒼生的禍世魔頭我既曾是他師尊,也自然該由我親手送他歸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