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得有三十斤重。
而跟在老婦人一左一右,還有捧著金紋紅底描百鳥朝鳳牡丹圖的大紅冠服,以及同樣花紋色系的軟靴。
云搖像是沒睡醒,一口氣沒提上來梗在那兒了“這不會是給我的吧”
老婦人笑著,示意左右兩名侍女一同將冠服放在妝鏡后面的長條桌案上。
那兒已經擠得滿滿當當,快要放不下了。
老婦人這才捧著笑轉回來“您是尊主的師尊,將來便是魔域最尊貴的人,這點頭面,下面人還怕準備得太倉促,您覺著敷衍要責怪下來呢。”
“即便我是他師尊,這也是他與青龍城公主的大婚之典,”云搖指向那珠玉琳瑯的冠飾,“我這個做師尊的,為什么要比新娘穿的還喜慶”
老婦人小心翼翼“那您的意思是”
“外服留一件,其余的撤下去,看著心煩。”云搖懨懨地耷拉回眼。
偏巧這邊,妝鏡前的幾個侍女抬手就又要給她描眉涂蔻的,云搖擺手推開“這些人也全都撤下去。”
云搖一頓,想了想自己若是披頭散發出去,似乎更麻煩。
她改口,瞥向方才跪了一地的那群小侍女“留一個幫我冠發的,”云搖信手一指,“她就行。”
老婦人有些為難地遲疑住了“這樣的話,恐怕尊主那邊,我們不好交代啊。”
云搖輕哂了聲,涼颼颼冷冰冰的。
她眉尾向下壓著一瞥,“就說是我說的他區區一場大婚而已,我能留下來已是容忍至極,他還沒資格跟我指手畫腳,要擺弄我如何穿衣戴冠。”
“”
房內一時噤若寒蟬,鴉雀無聲。
幾息后。
不知哪個哆哆嗦嗦地在屋外來了一句“尊尊尊尊主。”
云搖沒表情地回過頭,對上了正停在敞開的屋門外,廊下那道雪發長垂的清絕身影。
他今日也穿了一身紅袍,輕襟薄翎,袍尾鐫著暗紋刺繡,在光下隱隱曳起一尾如水色瀲滟的光。
可惜最是清絕的那張臉,卻還是藏在了青銅面具下。
云搖懨然地轉回妝鏡前,看著鏡子里的女人薄唇淺勾,語氣嘲弄又譏諷“怎么,尊主大人,覺著我說的哪里不對”
“師尊自然無咎。”
慕寒淵穿過跪了一地的侍女,朝房內踏進來。
鏡中,云搖眼尾微微提起。
她只著了件單薄里衣的袖口下,細長的指骨也徐徐捏緊,冷淡而警覺地睨著妝鏡里那道走近的人影。
直到慕寒淵拿著那雙織金描銀的紅底軟靴,停在了她椅旁。
那人折膝,雪發垂迤過肩頭,擦著他面具滑下。他在云搖身側單膝跪了下來,修長指骨從袍袖下顯露行線,然后輕而不容拒絕地,他握住了云搖未著鞋襪的踝足。
云搖眼皮一顫,帶著薄壓的惱怒側眸睖他。
慕寒淵卻低垂著頭,像是未有察覺。
于是,在這滿屋噤若寒蟬、所有人死死低著頭不敢稍窺的死寂里
那人一邊極盡細致地給她提鞋穿襪,一邊聲線倦懶地開了口“只是,若只留一人侍奉,那自然該徒兒留下,怎么輪得到旁人呢”
云搖捏緊手指,指甲幾乎要刻進掌心軟肉里。
她從妝凳上轉過身來,低頭,俯睨著此刻變成正跪在她身側的男人,還有他身后那滿屋死死伏地不敢出聲的侍女們。
云搖咬牙“你一定要這樣羞辱我”
“”
正為她整理軟靴頂端最后一點不聽話的鞋襪褶皺,慕寒淵聞言,指骨顫停下來。
一兩息后,他卻低聲笑了“原來師尊覺著,我是在羞辱你么。”
被那人面具下漆晦的眼神一蟄,云搖下意識想避開他。
未曾著過地的軟靴蹭過他掌心,向后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