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他,已經不考慮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了,照這種訓練的劇烈程度,今天下午就是自己的死期。
“不要推辭,你的身體需要這個,把黑面包泡進去吃口感會好一點。”
把盛著稀飯的鐵碗擺在了夏杰面前,雷澤諾夫拍了拍夏杰的肩膀。
“夏爾捷,雖然不知道你能堅持多久不過我知道,你上午的努力對得起這碗飯,至于這塊肉我就不能讓給你了,因為我需要保證最基本的戰斗力,你能明白嗎”
恍惚中,雷澤諾夫的聲音已經消失,呆呆地看著那碗擺在自己身前的熱稀飯,夏杰只覺得自己的鼻子像是被洋蔥嗆了一樣酸澀不已,連帶著視線都模糊了起來。
這讓他再一次深深地察覺到了自己是一個多軟弱的人。
他清楚這碗稀飯對于一個每天都要高烈度運動的勞改犯的意義,他卻不明白為什么眼前這個很難看得見嘴巴全貌的大胡子中年人為什么要對自己這么好。
至少以他二十多年的生活經驗看來,除了他早已死去的母親和他之外,沒人能在這種情況下為他人做到這種地步。
當然,這得排除新聞上的那些大好人。
咬著牙擦了擦眼角,夏杰最終還是沒有問為什么。
此時此刻,他愿意像相信自己一樣相信雷澤諾夫。
至于說感謝的話語,跟行動比起來只會是像紙一樣蒼白而毫無意義。
看到夏杰開始吃飯,雷澤諾夫這才回到了自己的床位上。
兩三口把自己手里的東西吃掉,雷澤諾夫小心地掀起破棉褥,從木床板的圓形夾縫里拿出了一個有些銹蝕的圓扣型黃銅項鏈,輕輕打開圓扣,本該鑲嵌著黑白照片的地方卻空空如也。
重新合上圓扣,輕輕摩挲著手里已經沒有了頸繩的全家福項鏈,雷澤諾夫的眼里多了幾分思念。
“雷澤諾夫老哥”
“嗯吃完了”
雷澤諾夫轉過頭,有些疑惑地看向已經吃完的夏杰,內心不由得有些感嘆夏杰的適應性。
至少在吃飯上,這個來自中國的年輕人已經符合了諾維斯集中營的標準,不會因為吃的慢這種愚蠢的原因而餓肚子了。
放下光潔如鏡的鐵碗,收回舌頭的夏杰還是決定打斷思考人生的大胡子,因為他知道,時間與情報對于自己來說是最珍貴的東西,僅次于食物。
“雷澤諾夫老哥,能跟我說說下午的訓練嗎”
并沒有避諱夏杰的意思,雷澤諾夫小心地把自己的項鏈重新藏好,略一思量就開口道。
“這些都沒人跟你說過嗎”
夏杰苦著臉搖搖頭。
一睜眼就來到了這個地方,說好的世界任務也沒頭沒尾,哪有人跟自己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