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傀儡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在黑暗的房間內回蕩起來。“你竟然認為他是那些匠人制造出的某一個殺戮機器”
“難道不是別想唬我”
“你真的很幽默,女士。”卡里爾輕聲說道。“但我很討厭幽默這件事。”
他站起身,毫不猶豫地給了女人一腳。力度被掌握的剛剛好,踹在她的腹部,既能讓她感受到劇烈的疼痛,也能讓她不至于失去語言能力。
這對貴族們來說不算什么。
他們有一項根深蒂固的傳統,會將仍在成長的子嗣扔進下巢里,讓他們被幫派與平民追殺。活下來的人,才能在家族之中承擔起某個頭銜。
女人吐出一口鮮血,她掙扎著爬起身,僅剩的一只左手憤怒地錘擊了一下地面“為這一下我要扒了你的皮你這低賤的廢物你以為自己是什么東西”
卡里爾沒有說話,只是又踢了她一腳。這一下,力道稍微大了一些。既能讓她受點傷,感到羞辱,又不至于讓她的腎上腺素飆升到某個峰值。
他需要她感到恐懼,而不是因為劇烈的憤怒無視恐懼。
卡里爾能精準地掌控自己的力量,因此他很輕易地做到了這件事。這也是他能在諾斯特拉莫存活至今的諸多理由之一。
女人倒飛了出去,撞進了平日里幽魂喜歡待的地方。肋骨斷了兩根,滿嘴的牙齒也掉了好幾顆。
在一聲痛呼過后,她滿懷被羞辱過后的憤恨,毫不猶豫地爬起了身,朝著卡里爾撲來。口中甚至還嗚咽不清地喊著詛咒的話語。
一只蒼白的手猛地從黑暗中探出,阻止了她盲目的沖鋒,也捏住了她的脖頸。在感受到那種貨真價實的力量后,女人面上終于出現了恐懼。
她終于意識到,這個最近一年半以來在巢都底層肆意殺戮的所謂復仇兇靈,似乎和他們推測的不太一樣。
他不是某個貴族在大清洗到來前派出的私兵,也不是提前安插好的暗子
他對貴族們心知肚明且人人遵守的游戲規則毫不在乎
捏著她的脖子,卡里爾將她帶出了房間內。幽魂不知何時已經跳上了庇護所的房頂,像只野生動物似的蹲在那里,無聲地望著下方的一切。
而今夜的諾斯特拉莫仍然在下雨。
黑夜永無止境,幫派們用來宣告自己勢力范圍的霓虹燈光卻刺破了夜幕,在天空上打出詭譎的光影。酸臭有毒的雨從天而降,大有愈演愈烈之勢。
在暴雨中,卡里爾緩緩開口。
“我猜你現在大概在絞盡腦汁地想,我背后到底有誰的支持,才敢讓我如此膽大妄為吧。”
女人僅剩的一只左手艱難地拍擊著他的右手,試圖讓他松開手。缺氧與離開地面兩件事加在一起,已經讓她沒有力氣掙扎了。
“但我背后沒有任何人。”卡里爾說。“沒有貴族支持我,沒有家族在我背后給我支持。很不可思議吧”
他笑著松開手,女人狼狽地倒在地上捂著脖頸大口大口地呼吸了起來,還夾雜著劇烈的咳嗽。卡里爾看也不看她,只是揚起雙臂,享受著暴雨的沖刷。
灼燒般的疼痛從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傳來,他卻并不在意。
他早已習慣。
他蹲下身。
“讓我來告訴你一件事,女士。”
卡里爾凝視著她的眼眸,輕聲開口。“這世界上不是所有事都要依靠你們的那一套規則運行的。”
“成百上千年來,諾斯特拉莫一直遵循著你們的規則。下巢的人們像狗一樣狼狽的活著,在黑暗中彼此啃食尸體。幫派分割而治,代替你們收取稅金,壓榨普羅大眾。”
“而你們呢你們只需要坐在自己的宮廷中大肆享受就好,你們發明了各種各樣的方式來享受你們墮落的人生。”
卡里爾咧開嘴,笑了起來,森白的牙齒暴露在潮濕的空氣之中。
“我對這點很不滿說真的,我不滿極了。”
他舉起右手,將手腕的刺青展示給了女人。她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一個名字被她即刻喊出“洛哈爾斯”
“你答對了”
卡里爾輕笑著點了點頭,站起身來,一個優雅的宮廷禮在下一秒誕生,而他的聲音,也變得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