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魯斯馬努斯瞇起雙眼,看著那把利刃沉默不語。過了一會,他朝著康拉德科茲伸出了右手。
“站起來。”
他嚴厲地開口。“康拉德,我不知道剛剛到底發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想要做些什么,但是,不管你要做什么,你都要站起來。”
是啊我必須站起來。
咬著牙,康拉德科茲一點點地站了起來。他的肌肉還在痙攣,身體疼痛不已,但這無法阻止他的意志。
全靠自己,他站了起來。右手的利刃化作影子于下一秒消失在了他的袖口,技巧詭異到讓福格瑞姆與費魯斯馬努斯都無法看清具體細節。
“我必須去見他立刻。”他低沉地說。
福格瑞姆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跟我來。”他嚴肅地說。“帝皇之子的駐地有風暴鷹,我會讓阿庫多納載你下去。”
“多謝”
“不要謝我,康拉德。”
福格瑞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有為他打斷科茲話語的行為道歉。他只是凝視著他的兄弟那雙漆黑的眼眸,緩慢地說出了最后一句話。
“向我保證你會平安無事。”
“我保證。”
“再說一遍。”
“我保證。”
“很好,跟我來費魯斯,你先去吧,父親在書房。”
鋼鐵之手緩慢地點了點頭,目送著他們遠去。
卡里爾握緊右手,讓一顆頭顱在他的掌中變成了血與肉的粉末。慘叫聲自他身后傳來,有人尖叫著逃跑了,但在他逃跑的方向,卻仍然有子彈朝傾瀉而來。
哨衛機兵鐵傀儡的一種,低級中的低級,來自普萊姆
外殼很硬,但不夠硬。
卡里爾轉過身,俯下身體,像是捕獵的雄鷹那般滑過了地面。
子彈從他身邊呼嘯而過,無一能夠命中,在短短的半秒鐘后,他便跨越了上百米的距離,以雙手硬生生拆解了六臺哨衛機兵。
它們冒著青煙,內里的電路徹底損壞。頭頂的吊燈搖晃著,在地面上投下了斑駁的影子。卡里爾閉上眼,緩慢地活動了一下肩膀。
他已不再需要這種方式來排查肩膀內的疼痛,之所以這么做,無非只是舊習難改而已。
還不夠。
他睜開雙眼還不夠,遠遠不夠。
他已經殺了很多,但還不夠多為什么不夠
為什么不夠
他沒有答案。
低下頭,卡里爾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血肉黏膩在其上,有如一層厚度不均的手套般顯眼。骨茬在血肉中混著,讓他的雙手看上去極其猙獰。
殺戮的證據。
深呼吸。
他再次開始奔跑,跑過狹長的街道,撞碎雨幕,凝固的鮮血順著手腕向下滴落半分鐘后,新鮮而溫熱的血肉觸感再度溫暖了他的手。
“嗬”
一個痛苦的喘息聲從他腳下傳來,卡里爾無動于衷地看著他,右手手指的尾端正在微微顫抖。
一顆心臟正在他的手掌之中停留。它的主人跪倒在地,喉嚨里發出了痛苦而細碎的氣聲,他哀求地看向他站在他面前的巨人,但卡里爾只是無動于衷。
他看著他死痛苦的死,且完全沒有察覺這其中細微的不同。
多少個了
這是第多少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