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爾幾乎嘆了口氣此人正是此前同情地他將推去給他們的原體匯報壞消息的那位連長。
他必須承認,范克里夫在某些關鍵時刻的奇怪堅持的確總是能起到作用。
“我知道了。”他在通訊頻道里說。“繼續行動,阿德比曼,務必讓所有罪人在今夜獲得他們應有的懲罰。”
他的副官沒有回答,只是沙啞地笑了。
費爾掛斷通訊,轉過身,跳過宅邸高大的墻壁,開始在夜幕下奔跑。他的行進是如此的順暢,如此的自然,仿佛對這里了若指掌。
十一分鐘后,他精準地抵達了a7區域的唯一一座高塔。
他們并沒有用這些地方原本的名字去稱呼它們,而是用冰冷的編號給它們重新取了名字。這很符合第八軍團一貫的作風,高效、無情、迅速。
費爾爬上高塔,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他們的原體平和而冷靜地注視著下方的一切,將普萊姆巢都上巢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原體”費爾低下頭,輕聲開口。“您對這場晚宴感覺如何”
“我可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你的問題,費爾。”
康拉德科茲微笑著轉過身,搖了搖頭。
他蒼白的面容在如此昏暗的光線下卻如同閃著光般令人捉摸不透,那兩只漆黑的雙眼里一片平靜,費爾突然心中一凜,不知為何感到一種,他感到一種突如其來的肅穆。
“我不明白您的話。”
“敬稱。”科茲慢悠悠地說。“怎么我的三連長這么快就將我的話忘記了”
“”
費爾一言不發地低下了頭。
“我感覺很好,費爾。”康拉德科茲平靜地輕聲說道。“你有所不知,但我其實也和伱們一樣,是第一次來普萊姆。我從前只在昆圖斯內活動”
他微笑著搖搖頭。
“但我很早就知道普萊姆了。它出產的武器在各個巢都內流通,有時甚至能代替金錢財富成為另一種形式上的交易貨幣。很奇妙吧”
“我不明白奇妙的點在何處,原體。”
“在于這個詞本身。”
康拉德科茲輕柔地走過費爾,背對著他觀察起了尖塔另一面的景象。一些影子在黑暗中來回縱跳,閃著光,尖叫聲不絕于耳。他的笑容開始愈發旺盛。
“奇妙”
“是的,奇妙。你看,費爾,諾斯特拉莫上有且僅有一種秩序,那便是暴力所帶來的強權。但是,就算是這樣,貴族們之間卻還是習慣用利益劃分一切。”
“他們披著無辜之人溫暖舒適的皮膚在陰森的宮廷里翩翩起舞,痛飲鮮血,卻偏偏又將自己裝成秩序的追隨者”
“你不覺得,這里面有一種怪異的荒誕感嗎”
費爾扎洛斯特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原體的話。他只是思考極端認真地思考。
許久之后,他才緩慢地、斟酌著回答了科茲的話。
“的確如此,原體。”他肅穆地說。“但這恰恰證明了他們的虛有其表,他們不過只是一群不值得任何同情的怪物。”
“貴族們的確如此。”
第八軍團之主仰起頭,脖子上有一圈閃光的鐵鏈。它們束縛著一個鍍金的吊墜。
“幫派們可不是,費爾。”
科茲低沉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