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卡里爾正在簽署一份文件。
他做起這件事來得心應手盡管那文件其實附帶了足足一百七十頁的材料需要他自己一一確認也是如此。
他的表情很輕松,很自然,甚至帶著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如釋重負。
他在這份文件上花了十五分鐘,一分不差,一分不少,最終,他在文件的末尾用羽毛筆沾著墨水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卡里爾洛哈爾斯。
兩行,一行高哥特語,一行諾斯特拉莫語。
隨后,他便抬起手將這份文件交給了一直在等待的機仆,后者伸手接過,從喉嚨里發出了一聲短暫而急促的確認。
在沒有收到其他命令的情況下,它便就這樣抱著文件離開了。
被金屬代替的雙腿在地面上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它的身體并不沉重,這并不是個戰斗機仆,因此體內沒有鑲嵌鋼板或其他防彈物,它的內臟被完全掏空了,大腦也只有常人的三分之一大小。
一個實驗室的胚胎,生來就是為了被人驅使,做這些簡單的工作。
卡里爾抿了抿嘴,沒說話。
他知道它將去往何方,短短兩日時間,他便已經對夜幕號了若指掌,如同他熟悉昆圖斯的每一條陰森小巷那樣。不過,他并不知道這些文件會去往何方。
后勤艦隊還有58天才會抵達嚴格意義上來說,是57天。現在已經是泰拉凌晨一點四十五了。
有關這時間,如果你想知道,那你便要問夜幕號上的每一條走廊都掛著的時鐘了,也不知這是誰設定的傳統。
雖然稍顯古怪,但卻很有意思。
這些傳統的泰拉二十四小時制時鐘會一次又一次的在航行的過程中提醒所有人看見它們的人時間的流逝。
而對于卡里爾來說,這件事則有另外的意義。
泰拉時。
小時。
他輕笑一聲,將所有的這些思緒統統掐斷在簽署了那份文件后,他便正式成為了第八軍團的教官,專職教授格斗與近身冷兵器搏殺。
而康拉德科茲還給了他另一份驚喜,第八軍團之主在文件上用一段長達七百字的敘述詳細地描述了他這位軍團教官需要承擔的職責
簡而言之,他不僅要在平日里教授第八軍團的新兵們各種他們想要學習的技巧,甚至還要進行實戰演練。
什么是實戰演練
就是讓他在未來和第八軍團一起行動,在戰場上檢驗平日里訓練的成果,在戰爭中親眼見證他鍛造出的這些黑暗中的利刃是否鋒利。
你學的可真夠快的,康拉德。卡里爾想。
不過,現在想這些還是為時尚早。
輕輕地嘆息一聲,卡里爾整理了一下表情,在轉瞬之間適應了自己的新身份。
他走出房間,開始朝著一個地方行走。隨后,他在泰拉的凌晨兩點,于諾斯特拉莫的軌道之上,走進了停泊于此的夜幕號上層甲板的訓練室角斗籠。
第八軍團們的阿斯塔特因為他的到來而鴉雀無聲。
卡里爾卻只是慢慢地脫下了自己上半身的衣服,緩慢地活動了一下肩膀與手腕。
“誰第一個來”他輕笑著,對著擂臺下方問。
“一共是七百一十三人。”一連長范克里夫嚴肅地說。“請您過目,每一個罪人的姓名都已經被記錄。”
“伱們這么快就學會了諾斯特拉莫語”
“目前來說沒有。”
穿著染血戰甲的一連長如是說道。
“只是明白了最基本的發聲方式與一些常用詞匯應該如何使用而已,保守估計,我們還需四天時間才能將這門語言掌握到可以和諾斯特拉莫人進行簡單交流的程度。”
“那你們是怎么把他們名字寫上去的”
“我們讓他們自己寫。”范克里夫說。“辦法總比問題多,原體。”
康拉德科茲撓了撓頭,隨后將這句話記在了自己的筆記本上是的,他打算朝著福格瑞姆看齊。
而站在桌邊,目睹了他全部動作的一連長,則猛地瞪大了眼睛。
“原體”
“啊”
“您您這是為何”
“因為那句話幫到了我。”康拉德科茲輕飄飄地說。“所以我要記下來,我還要在后面加上你的名字。你有什么意見嗎,范克里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