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關聯。
他已經對他們做了最壞的設想,卻從未想過情況會壞到這種地步。
“你的任務是什么,凱圖恩”
“審判。”
新兵不假思索地回答,甚至開始背誦一段簡短而有力的話。
“吾等乃帝皇所降下的天罰,吾等是他的利刃,吾等是審判的化身。吾等將行于暗夜,屠滅罪孽。吾等將永遠恪守此道,直至生命的終結。”
“審判誰懲罰誰”
“自然是罪人,教官。”
“為誰而審判為誰而懲罰”
“當然是帝皇與吾等之原體,教官。”
“錯誤至極”
卡里爾驟然咆哮起來,聲音在昆圖斯的寒夜中撞進了陰森的建筑物里,大樓頂端回蕩著他的聲音,不停地回響,直至成為一種非人般的痛惜吶喊。
里奧納德的嘴唇開始抖動。
而現在,所有的懲戒之刃,他們都醒了。只是無人敢于出聲,他們都默默地凝視著凱圖恩與那盤踞在黑暗中的巨人。
“我錯在何處,教官”新兵茫然地問。“那段話嗎可我已經背過數百萬次了。”
里奧納德看見,他們的教官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那短暫涌現的極致狂怒便于剎那之間消散了,仿佛從來不曾出現過一般。
他完全冷靜了。里奧納德不可思議地想。可是,這怎么可能
平靜地,卡里爾緩慢地開口了。
“不,不是那段話,凱圖恩,而是你的行為。”
“我的行為”
卡里爾沒有再回答這句話,他只是平靜地嘆息,那種平靜的漠然近乎要讓里奧納德毛骨悚然。
他想開口,但他不能,因為一種危險的寒意正在勸說他。
噢,你最好安靜啊,曾經屬于一連的里奧納德,你最好安靜
在一段時間的沉默后,卡里爾再次開口,語氣輕柔,話語結合語氣,卻讓所有人都聽出了一種諷刺。
“那座教堂里有七十二具尸體。”他緩慢地說出結論。“除去那些被獻祭的平民,有三十三個邪教成員,換句話說,你在今夜審判了三十三個罪人,恭喜你,凱圖恩。”
“如果不是您將我帶回來,我今夜還可以審判更多。他只是幸運地借助那把槍將我震暈了而已,但我也將刀插進了他的胸膛他是最后一個人。”
凱圖恩低聲回答,聲音里有種輕微的顫抖。
“所以呢”卡里爾輕笑著問。
“所以,我不明白為何您要如此大動干戈,甚至對我們這樣這樣,鄙視。”
凱圖恩移開頭,這個年輕人抿著嘴,視線落在了大樓骯臟的地面。污濁的酸雨水坑反射著迷蒙的光,也反射著諾斯特拉莫那厚重的云層,使其在看著的人眼中變得愈發詭譎。
“你錯了,凱圖恩,我從未鄙視過你們中的任何一人。我有什么資格這樣做你們已經為人類與帝國奮戰了很長時間,所以才破碎至此。”
“哪怕是你這樣的一個還未正式獲得軍銜的新兵,也在戰爭上有著超出常人的年限。你的隊長里奧納德更是已經戰斗了四十三年之久,我沒有資格鄙視你們,我也從未鄙視你們。我只是惋惜。”
“可您剛剛明明在諷刺我。”
“不。”卡里爾伸出手,將年輕人的臉掰了回來。“我沒有,我是諷刺另外一些東西,一些讓你變成這樣的東西。”
他嚴肅地看著他,與他對視。
凱圖恩一開始還試圖躲避,但是,到了后來,他便不再試圖反抗了。他對那雙漆黑的眼眸投以了同等時間的回望,然后,他的眼眸中有些東西開始晶瑩的閃爍。
他已經相信了卡里爾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