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獨和父親參加晚宴。”
科索尼亞人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他沉重地放下了手中的餐刀,向后靠去,陷入了圣吉列斯那張背部鏤空的椅子里,雙手安靜地搭在了自己的膝蓋之上。
他什么也沒說,卻像是什么都說了。
圣吉列斯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一邊笑一邊拿來了一把椅子,緩慢地坐下了。肉排的香氣仍然撲鼻,不過,比起它,圣吉列斯卻更加在意銀質餐盤另一端的酒杯。
透過玻璃,圣吉列斯能直接看見其內鮮紅如血般的酒液。天使拿起它,仰起頭,直接將這一大杯卡拉什一飲而盡。當他放下杯子的時候,他的臉上已經涌起了兩抹鮮紅。
卡拉什特殊的釀造法讓它在某種程度上堪比最可怕的烈酒,在加入鮮血后,這種烈度更是能被稱之為酷烈。圣吉列斯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好讓自己喉嚨內的灼燒感稍微退去。
荷魯斯看著他,目不轉睛。
“好點了嗎”他輕聲詢問。
“好多了,兄弟”圣吉列斯微笑著回答。“我從沒嘗試過喝到醉醺醺,魯斯所說的歡樂境界對我來說更像是一個他捏造出來的詞。不過,我現在卻有些相信他了。”
“如果我像他喝芬里斯蜜酒那樣喝卡拉什,恐怕我會很快就進入到這個歡樂境界中去吧。”
“醉酒不是什么好事。”荷魯斯略顯嚴肅地說。“相信我,圣吉列斯,它絕對不是什么好事而魯斯說的歡樂境界實際上指的并不是醉酒的狀態。”
“只要宴會開始,他就已經進入他的歡樂境界了。酒對他來說只不過是添頭,可有可無。”
“你的意思是,他從沒真正的醉過”
“我認為是這樣。”荷魯斯微微頷首。“他很努力地想讓我們將他視作一個野蠻人,但我們心里都清楚,他根本就不是。魯斯只是在偽裝而已,他的偽裝甚至不能算得上是優秀,只能說契合他的外表。”
圣吉列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沒有使用餐具,而是用手指拿起了一條被切割好的肉條,將它一點點地吃了下去。
連皮帶骨,汁水滿溢。鮮紅如血般的液體從他的嘴角緩緩滑落,天使卻顯得毫不在意。
“我看見了一件可怕的事。”幾分鐘后,圣吉列斯輕聲開口。“它毫無疑問是令人悲傷的,其中隱喻和各處細節若是深究起來更是令人發狂,我卻沒辦法從這件事中抽離出來。”
“為什么”荷魯斯耐心地同他的兄弟打著啞謎,沒有半點不耐煩。他甚至不想去問圣吉列斯真相到底如何。
“因為,除去這些東西以外,那件事里還蘊含著希望”巴爾的天使滿面悲傷地回答。“希望啊,兄弟。這世間最為珍稀之物,它卻出現在一副令人絕望的畫面之中。何等諷刺。”
“我不像你那樣擁有能抽絲剝繭,看見未來的天賦,圣吉列斯。”荷魯斯緩緩地開口。
“我亦不能像馬格努斯那樣通過他博覽群書得來的知識對你描述的畫面進行一些解釋或拆解。我所能做的事只有傾聽而已。在我看來,既然這件事中仍有希望存在,它就是一件好事。”
圣吉列斯沉默了,思緒不可避免地飄向了那間會議室的里屋。極暗那對全然漆黑的雙眼從回憶中緩慢地浮現,清晰到可怕,甚至能當做鏡子使用。
圣吉列斯透過自己的想象力塑造出了它們,并再一次地凝視起了它們。他看見自己倒影,看見一個臉上有著鮮血淚痕的孩子。
“希望仍存。”卡里爾洛哈爾斯說。
希望仍存,吾兒。他的父親在靈能中說。
圣吉列斯對他的兄弟說。“希望仍存。所以這的確是件好事。”
荷魯斯微笑起來,褪去了臉上的憂慮。
“那你就快點吃完它”科索尼亞人故作嚴厲地伸手一指餐盤。“我可不是為了讓它躺在餐盤上慢慢變冷才把它帶過來的”
圣吉列斯啞然失笑。
還有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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