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已經晚了。
它們來此,以為自己能大快朵頤,能宣泄每一種屬于它們的極端情緒,但它們錯了。現在的網道里沒有它們的食糧,沒有活人可供殺戮或折磨
唯有殺戮,唯有復仇。
哀嚎聲開始轉變,在烈烈風中,咆哮與詛咒災厄的聲音逐漸被另一種聲音代替了,一種僵硬的聲音。在燃燒的怒焰中,死去的亡者們于此刻緩緩站起。
骨架熔爛,盔甲破碎,有些人失去半身或肢體,便由火焰補足。另一些則是被惡魔咬掉了頭顱的無首尸體,但同樣也可繼續戰斗,怒焰捏造出了它們生前的模樣,栩栩如生般顯露原樣。
一張又一張纏繞著火焰的怒面,一張又一張掛著猙獰笑容的死者之面,就連機仆和平民也都存在其中
復仇是公平的,它給予所有人機會。
而這并非結束,甚至談不上開始。那金色的烈焰又回來了,無數虛影從中沖出,身影不過數秒便已變得凝實,只屬于帝皇的靈能之火在他們的身軀上燃燒。
萬夫團、阿斯塔特、輔助軍。機仆、平民、機械神甫。怒焰與金焰混雜在一起,滿懷憎恨的復仇者與忠誠者們放聲大笑。
禁軍中死去的那些盡數披掛金焰,長矛猶如天上熾陽。他們一往無前地開始沖鋒,踏碎尸骸,踏入網道深處,去迎接他們的主君。
帝皇之子揮舞著他們的旗幟,曾為父親刀劍相向,如今則再次并肩作戰。他們的盔甲不再華麗,變得熔爛,變得焦黑,手中利刃鋒銳卻尤甚從前,手起刀落間便是一場場屠殺誕生。
戰犬和他們的角斗士部隊一如往日般配合無間,努凱里亞人與他們的兄弟姐妹站在一塊,他們來自群山,來自雪地,來自森林,曾為不公而戰,曾為解放而戰,如今則只為人類與復仇而戰。
此刻,他們身處泰拉,身處群魔肆虐之地,卻依舊勇敢,依舊忠誠。
在他們身邊是暗鴉守衛的致命殺手,就算死后仍可遁入暗影,在燃燒的火浪中執行著殘酷的突襲。雙爪只要探出便是一次殺戮,腐臭的以太血肉濺上他們漆黑如墨的盔甲,卻沒能留下半點污濁。
極限戰士們位于側翼暢快殺戮,數量最多。或來自考斯,或來自家鄉的其他世界。他們沒有話要講,該說的話已經說盡了,只需殺戮即可。他們沒能守住自己的家鄉,卻仍可讓泰拉享有片刻安寧。
他們身邊是鋼鐵勇士與死亡守衛,鋼錘與死鐮并肩而行,以絕對的冷酷屠戮著人類之敵。兩支軍團過去鮮少并肩作戰,如今卻默契到可怕,鋼錘前腳砸落,死鐮便緊隨其后,立刻降臨。
輔助軍的精銳緊隨其后,一個被剝了臉皮,手腳為黑焰所代替的軍士揮舞著他連隊的旗幟,帶領著亡魂跟上了阿斯塔特們的腳步。他們腳步輕快,猶如身負無物。
火蜥蜴們沖在最前方,手中致命的钷素噴火器如今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們一個眼神便能燃起火焰,伏爾甘之子們墨綠色的盔甲此刻已變得焦黑,其上龍鱗卻仍然閃亮。
機械教的神甫與機仆跟在他們身邊,哪怕是那些沒有裝載語言模塊的機仆如今竟也開始口吐人言,高呼歐姆彌賽亞之名,高呼復仇之言。
放眼望去,幾乎人人手持武器,身穿盔甲,唯有平民們不曾但不要以為他們會就此罷手。
若沒有武器,便使用拳頭。若拳頭無法擊敗敵人,便使用牙齒。
野蠻、原始、兇殘。可這不正是蠻荒時代的人類會使用的武器嗎
在長矛和石斧未曾發明的年代,人類就是以此保護自己。正好,現在無需任何所謂文明與道德,那便退化吧。
退化至蠻荒年代,退化至三兩個野蠻人便敢于追逐成群野獸的時代。退化至所有東西都要畏懼火焰和人類的時代。
看見人類出現便要跑,不跑,便要死。軀體會被吞噬,頭顱會被剃干凈,作為紀念品,骨頭被磨尖打利,制成武器,然后用來殺戮更多的同族。
就是如此,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