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笑意,因為這種有預謀的襲擊絕非那些野人和懷言者新兵能掌握的。
這意味著有另一些人下了場,一些明知道他們在做什么,但是仍然選擇助紂為虐的人
于是雄獅的另一種本能開始被喚醒。卡利班人的翠綠眼眸在瞬間綻亮。
他僅僅只是踏出一步,森林的濕潤泥土便取代了厚厚的灰燼和殘酷的泥濘。他又走幾步,地面再次變換,從泥土重歸慘白灰燼。
他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敵群之后。懷言者和荷魯斯之子們對此一無所知,仍然在忙活著收割火炮班組的生命,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刺鼻魔息讓雄獅的汗毛根根豎立。
有那么一瞬間,他拒絕相信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是人類,而非惡魔。
所以,這就是伱們對自己做的事雄獅厭惡地舉起劍和矛。枉顧正義,甘當走狗,殘害忠良
自甘墮落。
憤怒在心底熊熊燃燒,他沉默地開始沖鋒,獨自面對這道魔潮。
火炮班組的成員還活著不少,但幫不上他的忙,他們盡忠職守得夠久了,就連聽力都早已被炮聲摧毀,怎么可能再去和這樣的一支聯合魔軍作戰
但是,萊昂艾爾莊森絕不會坐視他們被屠殺一空。他發出咆哮,吸引了不少埋頭殺戮的叛徒。他們一看見他便發出了更多吼叫,于是敵人蜂擁而來,而這正合雄獅的意。
他揮劍斬首一個荷魯斯之子,終結者厚重的設計和頭盔沒能幫助他,至少這次沒能。獅劍輕描淡寫地殺死他,斬向了另一人。
那人試著用手中突擊盾抵抗,于是一根長矛從另一個角度把他捅了個對穿。他只來得及殺死兩人,因為復合型爆彈槍、自動炮、多管熱熔或重型噴火器在下一刻開始一齊火。
他開始躲避,格擋,他的本能正在催動他的身體,讓雄獅化作了一道閃電。一道不可思議的閃電。
爆彈沒能擊中他,自動炮被他用巨劍格擋拍飛,熱熔被他用手中長矛切碎。钷素火焰是唯一能讓他的腳步稍有凝滯的武器,但也僅僅凝滯了半秒不到。
叛徒們還在開火,但披掛著火焰的卡利班人卻已經須發皆張地從那地獄般的高溫中疾馳而出。熱風焚盡空氣,他沖入終結者們中央,終于露出了爪牙。
橫斬,豎劈,下砸。正手斬,反手斬,長矛刺擊,旋轉,揮舞,上下翻飛他的身影在血腥的戰斗中浮動不已,像是一抹染血的影子,金發飄揚,翠綠眼眸卻不染半點塵埃。
當他殺死第二十二個身穿終結者盔甲的叛徒,他們才終于意識到他們到底在面對誰。然后懷言者們便來了,盔甲與血肉交織著融在一起,混沌的印記在他們身上隨處可見。
他們包圍了他,為首之人浮夸而驕傲地張開嘴,試圖說出自己的名字,雄獅大步奔行而至,搶在他說話以前就一劍將他梟首。
他自己沒有意識到這件事到底有多么可怕,他離那人足有兩百米距離,但他只花了一步便跨越了它。
頭顱飛起,旋轉,尚未落地,猩紅的盔甲便在尖嘯扭動的魔影中逐漸扭曲,一對肉翅從脊背后方浮現,迅速地振動了起來。
萊昂意識到,他的敵人還活著,而且需要逃跑。他沒有思考,只是伸手將它拉了下來,用劍將它徹底地斬成了兩半。
這一切都發生在三分之一秒內。
沒有思考的余地了,戰斗,只剩下戰斗本身。原始而純粹,雄獅的野性正在帶著他一覽這份真諦。
他有騎士的技藝和人的心,但他仍然是一只森林中的獅子。當領地受到威脅,族群被外來者傷害,獅子就會做這樣的事不是殺戮,而是報復。
鮮血飛濺,雄獅撲向另一個懷言者。時間被放緩,減慢,慢到足以讓雄獅看見此人那扭曲面容上的每一個細節。
他看見恐懼、明悟、和瘋狂。他甚至知道這人將要做什么,他要大吼,要以此來壯膽,并用那被混沌的力量改造成刀刃的手臂朝他發起攻擊。
于是雄獅搶在這以前把他肢解,徹底肢解。內臟和碎骨從被斬開的胸腔內一齊掉落在地,他還想說點什么,雄獅則橫劍把他拍飛,讓他的下顎與頭骨盡數碎裂。
與此同時,他身后卻有另外兩只利爪朝著他的后背發起了襲擊,速度遠超任何阿斯塔特。卑劣、有效、精準、無情唯一的問題在于,他們都沒能命中。
沒有任何征兆的,雄獅再次消失在了原地,只有濕潤的森林氣息和一片綠葉緩緩飄蕩,并落至被鮮血染紅的地面,仿佛在嘲笑他們的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