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維茨轉頭盯著他,沉默了好幾秒才回問“什么”
“你們的照片。”西吉斯蒙德重復。“福格瑞姆大人的能賣出上不封頂的高價,然后是各位連長,或一些剛入伍的新兵價格最高。他們有個專門的地方來交易這些照片,游離在黑市之外。”
帝皇之子茫然地看著他,像是忘記了高哥特語該怎么說,或者忘記了自己身處何處。
“我沒有說謊。”帝國之拳嚴肅地重復,甚至舉起了右手。“還記得我去你們的艦隊上參加劍斗的那半年嗎我得到了允許,在閑暇時刻,我逛了逛你們的旗艦。然后我就發現了這件事。”
“不,不。”塔維茨抬起手,表情堪稱難以言喻。“你說他們在交易我們的照片他們怎么拍的”
“外交會議,內部演講,采訪,記述者”西吉斯蒙德開始一一細數。“總之,大概就是如此。我認為福格瑞姆大人是知道這件事的,但他沒說什么。”
比約恩立刻狂笑起來,雷霆悄無聲息地扭開頭,竟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阿里曼低下他的頭,開始很認真地翻書,假裝自己在。
“我們還是跳過這件事吧。”索爾塔維茨艱難地說。“我相信我的原體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而且幾張照片也算不上什么你接著說吧,比約恩。”
比約恩笑了足足一分鐘才繼續講述。
“總之”
他吐出兩個字,便又笑了起來,但很快就在塔維茨的面無表情里將笑聲憋了回去。
“破冰者故事的重點在于黑市,諸位,在于那艘船上的那個該死的黑市。”
“負責黑市運作的人大多都是一些老兵,他們心里很清楚什么東西能碰,什么東西不能碰。武器改裝件可以碰,但整把武器不可以。一點點興奮劑可以碰,但大劑量的安慰劑不可以。酒可以碰,肉可以碰,但不能超過某種限值”
“你瞧,他們心里門清,比法務部的官員還清楚哪些東西是可以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哪些東西又是絕對禁止的。但是,總是會有些人試圖跨過這個界限。”
他沉默了一會,表情忽然變得有些嚴肅。
“這些,不知道敬畏為何物的人。”比約恩搖搖頭。“他們會想要一直喝酒,一直使用安慰劑,然后就會把其他人也一起拖下水。”
“破冰者好巧不巧地趕在這樣一個人的身后進入了黑市,然后他就看見一場突如其來的死亡。一個男人用槍掃射了黑市,因為他已經超過兩周沒有喝到酒了,而這周依然沒有酒自釀的沒有,可替代品也沒有,于是他發了瘋。”
“他殺了四十一個人,這件事很快就驚動了船上的憲兵以及黎曼魯斯。”
比約恩再次微微一笑。
“魯斯是個喜歡管閑事的人,好吧,實際上,我們都是這樣。”
他的語氣忽然變得安靜了下來,不復此前戲謔。
“而這件事簡直是巨大的丑聞,你們能想象嗎在戰時,一艘和軍團同行的輔助軍戰艦爆發了這樣的一場血腥屠殺于是審判很快進行,憲兵當法庭的衛兵,船長當法庭的法官,魯斯和我們旁觀做陪審團。”
“破冰者本人是證人之一,但他還沒來得及發言,證據就已經在前幾位證人的講述下十分確鑿了。完整的動機鏈條也清晰可見,兇手自己甚至都供認不諱。”
“船長就此提前宣判,兇手得到了死刑,連機仆改造都不配。但破冰者在這個時候提出了異議,他認為,依據帝國律法,他作為證人沒有得到敘述證據和自己想法的機會,這樣不妥。”
“大家都很疑惑,除了魯斯。頭狼什么反應都沒有,甚至沒有驚訝。我還記得他當時的神態,他抱著手,用毛皮斗篷蓋著自己,一直在微笑,就好像他早就知道破冰者要做什么。”
“然后,船長給了破冰者講話的機會。你們知道他講了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