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劍光隨后閃過,西吉斯蒙德面無表情地將它梟首,擋在了阿里曼面前。索爾塔維茨從后方趕來,比約恩將爆彈槍和三個彈匣扔給他,火力掩護的職責就這樣被順理成章地移交。
一切都默契地不成樣子,他們已經這么做過上萬次,可能上十萬次他們就該如此默契。
阿里曼高捧手中古籍,它的書頁無風自動,像是正在被翻閱。
“然后”
比約恩揮出斧頭,一只瘦骨嶙峋的羊蹄惡魔被他切開了下顎。他徑直地撲了上去,已經亮起電光的拳刃立即捅進了它的大腦。
一把彎折的劍從他頭頂落下,一只畸形的肥胖矮個惡魔為此大笑起來,像是已經看見比約恩人頭落地的下場。而它自己卻在這以前就被西吉斯蒙德切成了兩半。
孤狼滿臉是血的站起身,抹了把臉,便開始繼續講述。
“魯斯說,芬里斯的律法相當簡單,甚至顯得野蠻。他問破冰者,他能接受嗎而破冰者則點了點頭,于是魯斯說,芬里斯的律法是殺人償命。如果有人被殺,那么,死者的親人、兄弟、朋友都可以向著兇手發起復仇。”
“轉彎。”阿里曼喃喃自語。“在這里轉彎”
他沒有視力可言,手中的古籍卻開始變得愈發滾燙。他看不見任何東西,但他知道,有人正在幫他翻書。
不,或許不算人,只是冤魂。
他的鼻子開始流血,仿佛受到了某種重壓,他開始用一種他從未學過的語言講話。于是比約恩也開始用這種語言講話,它在芬里斯上被稱作尤維克語。
而且,不知怎的,他們都能聽懂。
“破冰者轉過頭告訴那個兇手,他會在明天早上六點帶著一把刀和他在底層甲板見面。他決定,他要合理合法合情合理地謀殺他。”
“船長問他為什么這么做,畢竟兇手本來就該被處死,如果推遲到明天,甚至還讓他多活了半天。而破冰者沒有給出解釋,他只是看向了魯斯,并問道,殺人是否應當償命”
比約恩張狂地將斧頭扛在了肩膀上,朝著一群正在霧中凝聚身體的惡魔招了招手。
“魯斯說”他咆哮著舉起斧頭。“殺人者理應償命,任何人都可為他們的兄弟手足,親人朋友復仇”
他沖進魔潮之中,西吉斯蒙德緊隨其后,索爾塔維茨站到阿里曼身前,一手劍,一手槍,開始為他掃清那些撲來的漏網之魚。
“破冰者完成了他的復仇,他辭去了軍官的職務,加入了狼群,并在一個冬日戰死”比約恩口齒不清地吼道。“而你們現在也在與狼同行”
“這個故事有什么意義嗎,狼崽”雷霆咆哮著回問。
他還在和那個惡魔作戰,后者至少有八米高,每一擊都像是攻城錘般沉重。劍與斧互相碰撞,砍出一片均勻的血氣。漆黑的閃電和血色的火焰彼此吞噬,螺旋纏繞,仇恨與殺戮一同并行。
“沒有意義,雷霆”比約恩高聲回答。“我只是想告訴你們”
他的話沒能說完,伴隨著一聲巨響,他極其狼狽地倒飛了回來,盔甲已經徹底破碎,面朝下躺在血河之中,生死不明。
西吉斯蒙德眉頭一皺,立刻回到了隊伍之中,持劍擋在了阿里曼面前。索爾塔維茨扔下已經打光子彈的爆彈槍,以雙手持劍,嚴肅地擺出了一個起手式。
他們所有人都能察覺到空氣的顫栗,于是他們知道,又有某種東西要來了。
某種極其野蠻、極其恐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