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開雙手,從尸山上一躍而下,狂風吹動黑發,掠過額前。他的表情卻極其淡薄,一秒鐘后,他落地,右手中的一把短刀已經染血。
它不是陪伴他最久的那一把,只是一把遵循他要求被打造而出的精工級別的動力武器,用來殺戮已經完全足夠。
他沖向那群如鮮血般猩紅的敵人,刀刃斬切而過,將被陶鋼包裹的肉體徹底切開。
他刻意地放緩了殺戮的速度,叛徒們很快就發現了他的存在。隨后,這些所謂的懷言者竟然開始高聲地吶喊他的名諱眾刃之主,夜之王,諾斯特拉莫的幽魂
他們崇拜他,而并非仇恨。
時間足以改變許多事,是不是啊,父親科茲刻薄地嘲笑道。
是啊
科茲瞇起眼睛,讓那縷金光從他眼前消散。
他微微歪頭,揮出左手。骨頭碎裂,鮮血噴涌,最簡單直接的暴力殘酷地顯露出了它的爪牙。一個穿著不同于當今任何輔助軍軍裝的叛徒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睛和下半張臉都被科茲徹底撕開了。
在經過他的時候,殺手刻意地看了看他。
又一個時間錯亂的最好證據,他想,這場戰爭到底持續了多少年
這不是戰爭,康拉德,戰爭是會結束的。
天吶,你聽上去還真悲觀。就像他一樣,我的兩個父親都是天下一等一的悲觀主義者嗎
我其實很樂觀。
夜之王忽然放聲大笑,笑聲尖利地在敵陣中回蕩了起來。一團跳動的藍色火焰朝他襲來,發出了更為尖銳的叫聲。科茲頭也不回地將它一把捏碎,然后沖向了下一個目標。
那是一個裹著人皮的懷言者牧師,也是召喚出那團藍火的始作俑者。他的盔甲上密密麻麻地掛滿了人皮,還被燃料刻意地染成了猩紅色。
光是看著他,科茲就覺得自己的眼睛要被灼燒到痛了拜托了,至少來點正經的動力甲吧你們就是這樣對待可能存在的機魂的嗎
夜之王突兀地止住步伐,站在一體熱氣騰騰的尸體中對他咧嘴一笑,優雅地舉起了右手刀刃,將它旋轉了一圈,改為正握。
懷言者的表情迅速地開始扭曲。
他沒戴頭盔,過度蒼白的臉上滿是黑色的經文。他的確是洛珈的兒子,如果忽略那凹陷下去的雙頰與病態的雙眼,他看上去和洛珈至少有七分相似。
然后,科茲將他腰斬。
在他的慘叫聲中,夜之王拖著他的殘軀奔向了一輛冒著火光的坦克。
這輛仿佛來自地獄的載具發出了一聲劇烈的噪音,好似咆哮,巨大的煙塵從那冒著橙光的履帶之間轟然爆發。一連十幾道粗大的激光從它的炮口處迸發,卻無一命中。
科茲微笑著將那牧師的殘軀塞進了履帶之間,閃身離開。一團由爆炸帶起的火光將這個巨大的家伙徹底掀翻,和坦克早已合為一體的機組人員在其內發出了沉悶的哀嚎,想要從內離開。
于是,好心的夜之王便用刀切開了肉質的裝甲側板,將他們一個個從其內拖出。
然而這些人卻并未對他的好心報以任何謝意,為了以示自己的不滿,科茲在他們的額頭上留下了樣式精美的帝國天鷹,并滑稽地將他們用一根長長的八芒星旗桿連續地串起。
由嬰兒皮膚縫合而成的旗幟正在飄揚,其上的混沌八芒星卻被人徹底破壞。創口看上去仿佛一把垂直的、正在滴血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