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答,只有嘆息。
康拉德科茲睜開眼睛,看見兩張面無表情的臉。
他忽然微微一笑“嗨,你們好,現在是下午幾點我們是否應該吃晚飯了”
佩圖拉博伸手將他拉起,羅格多恩遞來一塊破布,鋼鐵之主用左手接住,開始用它輕輕地摩擦夜之王的臉。后者沒有掙扎,只是略顯無奈地翻了翻眼睛。
干涸結痂的鮮血從臉上緩緩掉落,仿佛被藝術家用雕刻錘敲擊的石膏像,暗紅的碎片均勻地掉落,其下慘白的臉安靜如初,甚至仍有余力進行他最熟悉的表情。
“不要再笑了。”鋼鐵之主低沉地說。“我知道你不好受。”
“分內之事。”科茲聳聳肩。“就像你必須和羅格并肩而戰,你也不好受吧”
破城者弗里克斯不著痕跡地咳嗽了一聲。
“如果你嗓子不舒服的話,你可以先行離開,弗里克斯。”佩圖拉博頭也不回地說。“去維護戰壕,應對下一場戰爭。剛好,我也需要一點私人空間來和我的兄弟談話,全都離開吧。”
鋼鐵勇士們沉默地轉身離去,羅格多恩默不作聲地比劃出兩個手勢,不用聲音就下達了兩個命令。
于是,涂裝各異的帝國之拳和傳統的帝國之拳便也緊隨其后,像是已經擁有了并肩作戰數十年的默契。
“哎,羅格”科茲抓住機會,朝著剛剛回過頭來的頑石眨了眨眼睛。“你覺得,和我們的阿博并肩作戰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
“安心。”頑石說。“就像得知你前來支援。”
佩圖拉博試圖轉頭,但不知為何沒能如愿。
科茲撇撇嘴,又坐回了那塊石頭上“你這樣說話就沒什么意思了,羅格。我還指望著從你這兒聽到點有關阿博的抱怨呢。”
阿博緩慢地呼出一口冰冷的空氣,從牙縫里吐出了一句話“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這么叫我了”
“為什么你不是都同意了嗎我已經這么叫了你一路了,親愛的阿博。”科茲嬉笑著聳聳肩。“還是說,你只是不想讓羅格聽見這個別稱”
“我已經聽見了。”多恩說。“實際上,早在很多年前,早在卡莉豐還未成為洛科斯的女僭主時,我就已經聽到過她這樣稱呼佩圖拉博了。”
“那次是意外。”鋼鐵之主陰沉地說,卻看也不看就站在他身側的多恩。“不要得寸進尺,羅格多恩。另外,我希望你不要忘記那次晚宴后的理論比拼是我獲勝。”
“恭喜你獲勝。”頑石朝他點點頭說。“我當時沒來得及向你賀喜,現在補上,應該不遲。”
科茲忽然不懷好意地問“那么,當時為什么沒來得及”
佩圖拉博并不回答,只是抬起手,把他從石頭上拎起,又用手抓住他的肩甲,帶著他走回了他們正在挖掘的新戰壕里。
羅格多恩悄無聲息地扯動了一下嘴角,沒有立刻跟上,而是抬起手燒掉了那面旗幟,方才開始邁步。
他們回到戰壕之內,又繞進了一個位于地下的房間。科茲觀察片刻,發現房間的挖掘者居然還留出了可以轉為窗戶的刻線。
“真有趣。”他輕笑起來。“建筑家的本能”
他看向佩圖拉博,后者用面無表情以及一個幅度極其輕微的側頭告訴了他答案。
于是科茲轉向羅格多恩,又問道“這到底算什么呢,羅格究竟是你作為建造者的本能在起作用,還是你仍然保持著希望我們已經身處地獄了,你卻還想著為房間留出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