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是的,我知道我們大概沒辦法在那種等級的戰斗中派上用場。”貝爾洛斯笑了起來。“但是,做與不做,是兩種概念。”
“你們總是習慣將他當做一個無所不能的偉人來看待,可我要告訴你的是,圣吉列斯,他不是無所不能的,也絕非真正的無血無淚。”
“事實恰恰相反,他比所有人都良善,比所有人在乎的東西都要多。所以,現在大概是他最需要我們的時候了。他不需要我們來幫他打贏那場戰斗,他只需要我們在他身后。”
他從圣吉列斯的手中抽出旗幟,然后將它揚起。
“你還能飛嗎”他問。
圣吉列斯忍住微笑的沖動,緩緩點頭。數秒后,他振翼起飛,陣陣金光從羽毛間緩緩亮起,使他好似變成了一顆流星。
他飛得很慢,速度甚至不如從前的三分之一,但這仍然不妨礙他飛到所有人前方大天使在此刻方才意識到,原來在那面旗幟下已經聚集了如此之多的人。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視力尚未恢復,他只能看見一片模糊的剪影。他們正吶喊著奔向前方,奔向一團微弱的,已經被猩紅蠶食了大半的金色光團
圣吉列斯看向它,眼神已徹底堅定。
哪怕到了現在,他也不明白那個預言會以何種方式實現,但他也不再在乎了,就像他不再在乎荷魯斯盧佩卡爾是否還是他自己。
對他來說,那個他所熟悉的兄弟早就已經死了。現在剩下的,不過只是另一個敵人。
他深呼吸,埋下頭,雙翼振動,他一頭飛向那團光點。
卡西多里烏斯緩慢地抬起頭。
大地干涸,滿是塵土,就連石頭上布滿了龜裂的紋路。天空晦暗,陰沉似遍布死魂靈的鬼怪巢穴。在此處,他所能看見的唯一光亮便是那個被綁在石碑上的男人的眼睛。
他正低頭凝視著他。
他的陰影將卡西多里烏斯完全包裹。
“你還有什么招數,父親”
卡西多里烏斯再次聽見了它的聲音,但他并不敢回頭看。他已經喪失了這種勇氣,因為荷魯斯盧佩卡爾已經不再隱藏自己了。
此刻,在他的聲音中,荒原的大地正在不斷顫抖。卡西多里烏斯低下頭,凝視地面,發現那些龜裂的紋路內竟然有密密麻麻的眼睛正在眨動,緊緊地凝視著他。
被綁在石碑上的男人緩緩地呼出一口氣,他終于開口,卻不是朝著荷魯斯講話。
“不要畏懼,卡西多里烏斯。”他的聲音低沉而虛弱,仿佛將死之人。“存在于這里的他只是一個虛幻的形體,你所能看見的這些也都只是惡毒隱喻的一部分,絕非真實。他無法傷害到你,除非他先殺死我。”
“噢,真的嗎,父親真的如此嗎”荷魯斯厲聲喝問。
他走上前來,用冰冷如寒冷鋼鐵般的手抓住了卡西多里烏斯的肩膀,那股深切的寒意讓信使忍不住瑟縮了起來。
但是,真正讓他恐懼的其實并非這次不真實的觸碰,而是荷魯斯的氣味他離他太近了,以至于卡西多里烏斯甚至都能夠聞見他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