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科索尼亞人喊著這句話,十分震驚地再度站起身,看著光幕上出現的那個頭戴桂冠,身披金甲的男人,滿臉的無措。
黎曼魯斯不可避免地用手撓了撓側臉,咕噥著問道“這是你今天喊的第幾遍了,兄弟”
幾乎沒有人理會他,只有阿爾法瑞斯竊笑著朝他比劃出一個數字。他們的交流并不被人在意,大部分人都緊緊地盯著光幕,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
你是卡里爾洛哈爾斯嗎不,你不是。卡里爾洛哈爾斯早已死去,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叩響了地獄的大門,而你你這個鬼魂,便從門后應約而來。
或者,讓我們換句話來形容。這里是地球,是公元前某個時刻的亞歐大陸交界,地塊運動還沒有讓這里消失,那些人正在準備晚飯,他們剛剛結束一整天的勞作。
我的兒子你稱他為幽魂,我則稱他為康拉德科茲。
他是,我對人類未來的設想之一。
我要感謝你,鬼魂,你保護了他,你讓他免于一條坎坷的歧途但我不是因為他的愿望才救你的。因此,你要接受嗎
接受什么
成為卡里爾洛哈爾斯。
我接受。
畫面拉近,迅速且直接,直直地定格在了那張蒼白的臉上。
我還欠他一把刀。
光幕熄滅,再無任何畫面顯現。就連文字也無,錄像帶突然就安靜了下來,令人不禁懷疑它是否出了某種問題。
原體們卻沒空去管這個喋喋不休的所謂故事敘述機為何會在此刻變得沉默,他們都有自己的思考正在腦海中進行然而,總有一些人會成為那些例外。
比如康拉德科茲。
在足足十分鐘的等待過后,他三步并作兩步地沖上了圓桌,一腳踢起錄像帶,隨即余勢不減地沖下了長桌。他惡狠狠地將它按在了石壁上,用尖銳的指甲按在了錄像帶那漆黑的表面。
諾斯特拉莫人回頭看向那片光幕,卻又將側臉靠近了錄像帶,充滿威脅地低語了起來。
“后面呢”他問。“你最好老實交代,你這個沒完沒了的可惡機械,否則我一定會拆了你”
你拆吧。
“我沒有在和你開玩笑”科茲咆哮起來。“已經過去十分鐘了快告訴我后面發生了什么我要知道這個蠢貨是死是活,以及他們那可笑的理想有沒有溺死他們”
你別急嘛,廣播節目都需要時間來插入廣告,更何況你正在看的可是平行宇宙的故事
馬格努斯忽然振臂高呼,興奮地揮起了拳頭。
“你這該死的東西”科茲并不理會他的兄弟。他怒極反笑,高高舉起右手,便要將錄像帶投向地面。
關鍵時刻,是一只潔白如凝脂玉般的修長左手阻止了他。
福格瑞姆嚴厲地握住他的手腕,問道“你想干什么,康拉德”
“我要砸了這個破玩意”
“我不認為你能做到這件事。”仍然坐在座位上的費魯斯馬努斯平靜地說道。
他的話引來了諸多注意,科茲也是其中之一。諾斯特拉莫人仿佛一只野獸一般猛地轉過了頭,冷冷地凝視著他,目光中滿是威脅。
費魯斯瞇起眼睛,右手開始有節奏地敲擊左臂,金屬碰撞之聲不絕于耳。然而,這樣的對峙并未持續太久,福格瑞姆伸出右手,不容拒絕地將科茲的腦袋扳了回來。
他得到一陣極具野性的低吼。
“怎么你要咬我嗎,康拉德”福格瑞姆不以為意地問,然后便一把奪過了科茲手中的錄像帶,甚至還非常平靜地朝他揚了揚。
“你可以試一試。”他這樣說道。“我向你保證我會咬回去的,我當工人的時候就是這么對待那些不聽我話的機械的。”
“那你知道我是怎么對待那些不聽我話的罪犯的嗎”科茲冷笑著問,順便抽出了自己的右手,將雙手都隱沒在了寬大的黑袍長袖之中。
“我沒興趣知道。”福格瑞姆說。
他轉身,拿著錄像帶便走回了圓桌旁。康拉德科茲佝僂起背,雙手已經探出了長袖,尖銳到有些突兀的指甲在空氣中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