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是有的,而且是兩條教義。”牧師緩慢地回答。
“哪兩條”
“第一,庇護無辜者。”牧師放下手。“第二,今天是禮拜日,你已經打擾我很長時間了。”
格拉罕姆皺皺眉,忽然露出個微笑,槍口也放了下來。
“啊,我明白了。”他慢慢地說。“你在耍小聰明,是嗎神皇的禮拜日明明就是昨天,你是在把我當成蠢貨嗎還有,你居然覺得那個調查員是無辜的人”
“是的。”牧師說。
他轉過身,當著他們的面朝著側門走了過來。戈爾與圖杰阿趕忙讓開了路,躲在了黑暗中。吱呀一聲,側門被推開,牧師平靜地走了回來,格拉罕姆的喊聲也一起傳了起來。
“我再給你最后五分鐘”他似乎有些憤怒。“你聽見了嗎,牧師最后五分鐘”
牧師輕輕地關上門。
他看向圖杰阿。
“調查員先生,你對你的工作感到自豪嗎”
圖杰阿愣了一下,他原本以為這個奇怪的牧師會問點別的事但他還是回答了,而且回答的很認真“不。”
“你喜歡你的工作嗎”牧師一邊問,一邊走回了教堂內部。
燭火搖曳,帝皇的雕像們閉著眼睛,臉帶悲憫之色,在燭光中顯得神圣且令人鎮定。牧師的腳步聲沉穩且平靜地回蕩著,他一路走回到了布道臺后,這才得到了圖杰阿的回答。
“不,我也不喜歡。”圖杰阿謹慎地回答。
“那么,你為什么要一直做這份工作呢”牧師又問。
隨后,他蹲下身,開始用手錘擊一塊位于布道臺下的石板。
他的力道一下比一下大,沉悶的響聲回蕩在整座教堂之內,撞在帝皇的塑像、帝國雙頭鷹的旗幟與長長的石柱之間,逐漸變成了一種失真的回音,聽上去怪異至極。
格拉罕姆仍然在外面叫喊。
“你為什么關心,牧師”圖杰阿問,他已經有些摸不清楚這個牧師在做什么了。
“因為像你這樣的人很少見。”牧師答道,仍然專注地敲擊著那塊堅硬到有些不正常的石板。
“我我是什么人”
“首先,你不濫殺無辜。”
“我殺過一些。”
“而他們并不無辜,你的手上沒有沾血,我看得出來。同時,你也并不貪圖財物。你的衣服都很便宜,最貴的那頂粗呢帽也不會超過四十帝國幣。”
“你喜歡吃廉價糖果,大概是出自對童年的補償心理而且,這也是你能承受的最高程度的補償了。”
“你身上最貴的東西是那把由法務部的改裝型卡塔罕k3型轉輪手槍,你把它保養的很不錯,但它也很老了。最關鍵的一點在于,你無牽無掛。”
“調查員先生,你其實對法務部的準則毫不在乎,你做事全憑自己的原則。不必反駁,你我都知道我說的是真相。”
牧師慢慢地站起身,手里抱著一個灰撲撲的黑色長盒。他吹走灰塵,將它放在了布道臺上。伴隨著咔噠一聲輕響,盒子被他打開了。
圖杰阿沉默半響,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完全摸不清楚狀況的戈爾,這才回答牧師。
“你是誰我的同行嗎”
牧師抬起頭來,微笑著說道“不,我不為法務部做事。”
他走出布道臺,手上已經多了一本黑色的小冊子,以及兩把閃亮的直刀。像是變戲法一般,那兩把刀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他的袖口,不見半點蹤影。
圖杰阿繃緊肌肉,等待著他的靠近,卻沒迎來襲擊。牧師只是將那本黑色的小冊子塞進了他的手里,并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這樣的,調查員先生。我在利塔特拉待了十一年,在這十一年里的每一個白晝,我都只為帝皇做事。只有在午夜時分,我才會進行這種特殊的禮拜與布道。”
“十一年以來,你是第二個參加這種布道的人,戈爾女士的父親是第一位,但他死在了一場街頭襲擊里,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