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地毯完美地吸收了他的腳步聲,潔白的腳踝在長袍下若隱若現,一旁的壁爐內熊熊燃燒著的火光反射在他的皮膚上,呈現出了一種珍珠般的潔白色。
“就她了。”他慢慢地說。“另外,吩咐下去,下個月的配給量要加大。”
楚帕尼保持著微笑,慢慢地點了點頭。
“我很抱歉,修女,我并不知道他是這樣的一位虔誠之人。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會在周一”
楚帕尼通過鏡子端詳起了那個女孩,數秒后,他面上的微笑稍微變大了一些。
他立刻轉身離開,甚至還不忘記貼心地關上門。書房內,壁爐劈啪作響,放在書桌上的銀質燭臺反射著火光,將楚帕尼莫蘭的影子在墻壁上拉得非常之長。
女孩并未回答,她早就已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只是嘴唇微微張開了一些。楚帕尼耐心地等待了數秒,卻只得到一大團順著嘴唇滑落的口水。
莫蘭家族如今的掌權人瞇起眼睛,稍有不悅地伸出右手,搶在那團口水落地以前接住了它。緊接著,他抬起右手,將濕潤的掌心覆蓋在了女孩的臉上。
他修長的五指微微張開,將女孩的整張臉都囊括在內,指甲甚至已經嵌入了她的血肉之內。鮮血緩緩流出,女孩卻不吵也不鬧,仍然站在原地,沒有絲毫反抗之意。
楚帕尼對她微微一笑,忽然用力揮手,伴隨著某種撕扯般的響聲,他興奮地撲了上去,女孩倒在地上,盯著一盞閃閃發光的吊燈,不時會抽搐兩下,瞳孔已經渙散。
對她來說,今夜已經結束,她的生命亦是如此。但是,對于楚帕尼莫蘭來說,今夜還很漫長,他還有很多時間來品嘗更多鮮美的滋味
至少,在他的窗外響起慘叫聲以前,他是這么想的。
他還太年輕了,并不知道黑暗中除了怪物,還有其他東西在窺伺。
圖杰阿已經很熟悉殺戮這件事了,雖然他殺的人并不多,但是,如果一個人長久地走在黑暗與光明的交界處,那他就一定看過許多常人無法想象的事。
圖杰阿自然也是如此,他見過許多種無法用言語去形容的死法,如果要挑出最可怕的一種,他大概會選擇axi32型神經毒素,這種毒素的受害者會在短短數分鐘內哀嚎著變成一灘融化的血水。
對于那些真正需要在大庭廣眾下進行刺殺的刺客們來說,這種武器顯然并不如何實用,因此它在某個世界的制式武器競選中落于了下風。
它的制造者對此非常不能理解,于是他發了瘋,把這種毒素倒進了下層巢都的水循環系統。
圖杰阿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自殺了,于是這件事便只能草草結案。在回程向長官匯報的路上,他連續做了好幾個月的噩夢,因為他親眼看見人們在街道上尖叫著融化。
在那些夢中,他永遠只能看著他們死去,并被鮮血一點點淹沒他已經見過了這樣可怕的地獄之景,他本以為自己不會再為任何尋常的殺戮場面有所動搖,他錯了。
因為那個自稱為澤爾的阿斯塔特所做的事就不是殺戮,而是屠殺。
他沒有用槍,沒有用刀,只是在黑暗中不停地穿梭。圖杰阿甚至連他的影子都看不見,只能通過接連不斷的尖叫聲來判斷他的合作者現在到底身處哪個方向,然后追過去,看見一地尸體。
進行過改造手術,配備有重火力、自動炮塔和重型護甲且訓練有素的士兵們躺在他們自己的鮮血中一動不動,圖杰阿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緊握著槍跑過他們,追尋下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