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大人那種混蛋,喜歡用言語和真相揭開他人心底的傷疤,看著他們流血然后樂不可支地大笑
澤爾的態度讓野蠻人稍微有些愣神,顯然沒想到他會這樣做。但他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并跟了上去。
這也是阿卡帕提斯身上最好的一種品質他或許會短暫地受到情緒的影響,但他永遠都明白自己應該做什么。
就這樣,他們一前一后地開始了潛行,昔日所受的訓練和基因中的饋贈讓他們成功地沿著被鮮血染成紅色的破碎街道走了下去。
不幸的是,入目所及,皆是尸體,沒有任何幸存者。
利塔特拉放在整個帝國內也算得上是個安定的世界,盡管壓迫和腐敗無處不在,但至少活著的人都有飯可吃,不至于餓死
而現在,這些東西已經全部消失。
平民們從家中被拖出,被利爪刨開胸腹,在巨大的痛苦和恐懼中被惡魔玩弄著死去,搞不好還要被惡魔嘲笑自己的信仰。
他們中的大多數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遭逢如此厄運。
澤爾的胸膛中再次升起了一股怒火,卻轉瞬即逝。理性裹挾著職責的意義呼嘯而來,將怒火撞了個粉碎。
因此,他接下來所做的事情和泄憤這兩個詞沒有任何關系。
他拔出火炬手,開始奔跑。阿卡帕提斯緊隨其后,也將他的槍端了起來。他們仿佛兩個幽靈般飄過了再無任何生命可言的廢墟,朝著魔潮疾馳而去。
但他們不會現在就施行神圣的謀殺。他們會那么做,但絕不會現在做這件事。
之所以要將敵明我暗的戰術優勢拋在腦后,只是因為他們聽見了從魔潮最前方傳來的炮聲與槍聲,人類所制造出的戰爭協奏曲正在染血破碎的利塔特拉上高聲奏響。
尸體和鮮血是它的音符,大炮與熾熱的槍口是演奏的樂器。惡魔們卻并非觀眾,而是另一種樂器。一眾音樂家們正拿著他們各自的樂器對著這些褻瀆的無生者狂轟濫炸
直到這個時候,澤爾這個時候才發現,他恐怕低估了利塔特拉的守備部隊。盡管這場襲擊事出突然,但他們已經進入了徹底的戰爭狀態,現在甚至能依靠一座堡壘暫時地和惡魔們打的有來有回。
澤爾不自覺地瞇起眼睛,將這個不知道從誰那里學來的習慣用在了觀察敵情上。
目鏡自帶的縮放功能輕而易舉地幫助他看穿了那一片充斥著魑魅魍魎的血肉磨盤,看見了一座正在苦苦支撐的灰色堡壘。
一只拳頭在鋼鐵城墻上頑固地緊握,指間逸散著血紅的砂礫,積落成了一灘鮮血般的紅色。
澤爾瞥了它一眼,竟然感到一種異樣的熟悉。他當即便開始在腦海內找尋可能存在關聯的證據,很快便從十幾年前看過的一本軍務部征兵手冊上的只言片語找尋到了這個標記。
在他的記憶中,他又回到了那個血淋淋的房間里,才剛剛殺完十六個叛徒,正待在他們的尸體旁邊翻閱書架上的書
“紅沙之子。”在奔跑中,澤爾嚴肅地開口。“來自努凱里亞,在整個大遠征期間都一直擔任戰爭獵犬的輔助軍。在圣典頒布后獨立了出來,成為了一支獨立的軍隊”
“怪不得他們如此勇敢。”阿卡帕提斯略帶欽佩地說。
澤爾同意了這句話,但他沒有將它表述出來。
他暫時沒空去做這件事,此刻,他那寶貴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了魔潮后方。
那里離他們不算遠,惡魔的數量相對來說也并不多,甚至僅僅只有一些懼妖存在。在它們中間,有一只舉著長杖的鳥喙惡魔正在搖動它的法杖,腳下散發著瑩瑩藍光。
它不是那些強大的所謂萬變魔君,但也絕非什么低階惡魔,澤爾意識到了這一點,卻根本懶得管它到底是什么身份,他現在心中滿是殺意。
亞戈賽維塔里昂有句話說得相當正確如果你在戰場上發現了屬于奸奇的惡魔,記住,要優先處理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