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卡多再次伸出右手,將這具尸骸從棺材內拉了出來。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來的這么大力氣,竟然能拉動一具遠比他高大許多的尸體
但這并非重點,重點在于,那具尸骸正在金光的照耀中迅速地復蘇。
佩圖拉博罕見地發出了一聲嘆息,目睹此等神跡,他眼中卻半點喜悅也無,只有沉重的悲傷。盡管一閃即逝,卻也貨真價實。不過,他很快便收斂好了自己的情緒,轉而走上前去,沉聲開口“加維爾洛肯。”
被他如此稱呼的人迷茫地轉過頭來,雙眼澄澈如新生的幼兒。他張開嘴,口齒不清地吐出了模糊的字句,仿佛接受了深度麻醉,尚未能夠完全清醒。
佩圖拉博再次皺起眉,以最少的面部表情和肢體動作對馬卡多表達了自己的疑問與不滿。可這一次,掌印者卻沒有再去向他進行任何解釋,而是伸手握住了自己的權杖。
他將它高高舉起,原本安靜的室內忽然響起了一陣令人難以忍受的可怕聲響。一道金光從權杖頂端再度蔓延而出,落在了加維爾洛肯的手中,變作了一把好似正在燃燒般的利劍。
緊接著,是另一道足足強烈了數千倍乃至于數萬倍的璀璨光輝,就連原體都忍不住瞇起了眼睛,試圖阻攔這可怕的光亮
他是想保持直視的,可那絕不溫和的太陽卻告訴他,不可直視神明。
神明
鋼鐵之主把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十三秒后,光芒散盡,所有的一切都盡數平息,唯獨加維爾洛肯消失不見。
掌印者提著他的權杖,虛弱地半跪在地,鮮血不斷地從七竅之內涌出。佩圖拉博走上前去將他扶起,冷聲問道“他去了哪里”
馬卡多以一個怪異、生疏且猙獰的微笑回答了他的話。他什么也沒說,卻像是什么都說了。
薩姆斯十分不情愿地通過混沌的力量回到了那艘并不歡迎它的船上,當它費勁地從艾瑞巴斯臨時打開的傳送門內將自己扔出來時,夜之魂號已經給了它第二次歡迎。
相較于第一次,這次甚至顯得更加暴戾了。斷裂的管道齊齊飛起,在濃霧中變形成為了無數把貨真價實的尖刀,朝著它撲了過來。
與此同時,它腳下的地面也產生了形變。原本堅實的鋼鐵甲板在此刻卻忽然變成了泥濘的沼澤,將薩姆斯的半身都徹底吞沒。
面對如此可怕的攻勢,惡魔卻顯得有些無精打采。它抬起已經恢復的右爪,將那些尖刀統統攔了下來。它們讓它流了點血,而這便是它們唯一能做的一件事了。
除此以外,薩姆斯甚至稱得上是毫發無傷。
它用雙手撐住自己,竟然強行將身體從鋼鐵的沼澤里拔了出來,整個軀體已經大面積燒傷,血肉不斷地掉落,它卻視若無睹,只是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前方走去。
它的嗅覺向來很敏銳,早在一萬年前的時候,它就聞到了今日之事,看見了沈和艾瑞巴斯之間的爭斗
薩姆斯費盡心思才讓自己參與到了其中,如今卻不得不遠離那里,只為了一滴愚蠢的鮮血。
它能聞到那鮮血的氣味,也正因如此,它非常憤怒。
就為了一滴血就為了這個艾瑞巴斯,你這愚蠢的雜碎。
惡魔憤怒地咧開嘴唇,泄憤似的咬下了一大口擋在它面前的鋼鐵,開始咀嚼它們。它的牙齒輕而易舉地將這些合金變成了破爛,最后甚至吞下腹中,沒有流露出半點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