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很坦誠,所以我也就坦白一點吧。時至今日,我已經通過各種方式收集了大部分原體的戰斗資料。有的是書面描述,有的是影像記錄。”
“我身負多種任務,其中至少有十二種以上是由黃金王座和掌印者直接下達。我無法向您透露具體,但我可以保證,這些資料將會對我的任務產生極大的幫助。”
“舉個例子,萊昂艾爾莊森的殘忍和迅疾,安格朗的勇猛與剛毅”
他神秘地伸出一只附肢,然后將其握緊,搖晃,仿佛手里握著一只燒瓶,而他正身處實驗室。他沒有再將這個話題進行下去,卡里爾則緩慢地搖了搖頭。
“你真該慶幸我是個開明的人,考爾。”
“而我是個保守派。”大賢者嗬嗬地怪笑起來。“最開始知道您存在的時候我甚至都有點不愿意接受呢。”
“那么,又是什么原因促使你接受了呢”
考爾沒有回答這句話,只是垂下巨斧。他的視覺傳感器以及任何一種被囊括在感知范疇以內的植入物都正在向他的神經尖叫。
如此之多的元件一起咆哮起來造成的負擔是驚人的,不過考爾仍然能夠承受,甚至顯得有點輕松。
他一言不發地通過義眼記錄著自己眼前的景象,在他的視野中,卡里爾洛哈爾斯的雙眼已經成為了兩扇連接著滅世之海的門扉。
它們是血肉,是質地柔軟、安然無恙地待在眼眶里的眼球,卻也是一道橫掃方圓不知道多少米的靈能潮汐的直接媒介。
狂風漸起,在數秒內便從勁風升至了一種以難以判斷的等級,它肉眼可見地沖上了天空,將整個燃燒的幕布徹底占據,如同因畫家手抖而被潑灑到了油畫上的灰色顏料。
考爾的警報程序開始報警,但他沒有退縮,只是伸出附肢,將自己深深地固定在了這片城市外不遠處的麥地里。
他們正身處風眼,周遭的小麥卻僅僅只是壓下了身子,竟然沒有離開土壤。
一秒鐘后,這道直沖云霄的旋風開始移動,從麥田這頭一點點地吹到了麥田那頭,卻沒有造成任何損失,就連一粒麥穗都不曾離開那被壓彎的主桿
卡里爾平靜地走著,整個身體傳來了一種異常的活躍之感。
它告訴他,這僅僅只是剛開始熱身,并立即加以催促再加把力
他理所應當地沒有這樣做。
現在就已經夠了。
天空開始旋轉,被硝煙所污濁的云層被攪散了。燃燒著劃過天空那些孢子們則被一同卷入其中,并很快就被利刃般的冷風徹底摧毀,它們攜帶著的億萬條寄生蟲被立即釋放。
漆黑、扭曲、躁動不安且只能用顯微鏡來捕捉觀察。好在它們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就算只用肉眼去看,也能清晰無比地看見這一條黑色的掛毯在風暴中被逐漸分解的模樣。
它們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或是產生悔意與恐懼,就這樣毫無反應的在旋風中死去了,卡里爾卻立即感知到了一種漠然且理性的窺視。
它并非來自單一個體,而是一種集群,潛藏在那些尚未被分解的寄生蟲尸體中安靜地凝視,數量多到足以使人發瘋,卻又蘊含著同一種意志冰冷、無情、貪婪。
卡里爾平靜地予以回望。
他得到一陣難以言說的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