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血海翻滾,形成一道貨真價實的十數米浪潮,朝著圣吉列斯狂涌而去。天使振翼起飛,撞碎那駭人的血浪,不發一言地揚起手中利劍刺向了卡班哈。
惡魔卻沒有選擇它最喜愛的正面對抗,而是側身躲避了這一下刺擊,任由圣吉列斯握著劍疾馳而去,然后重新起飛,于它頭頂盤旋。
“太慢了!”
卡班哈仰起頭,咆哮著斥責起來,空余的左爪握緊成拳,猛地擊打血海,以發泄心中狂怒。
它扭曲著面容,再次揚起了右爪,一道亮光閃現,鋼鞭好似毒蛇般探出,帶著卡班哈的力量猛地纏住了天使的羽翼,其上惡毒的倒刺瞬間刺入天使的羽翼之中,隨后再度縮緊,將血肉與骨骼一并變為獵物。
這來自地獄深處的黃銅火爐中誕生的武器已經沾染了太多鮮血,無需卡班哈施加任何殘忍,它便能自己對敵人施加折磨與刑罰。
圣吉列斯咬緊牙關,抵御疼痛,卻并不能讓鮮血止息。他的血即刻淌出,一部分落進血海,一部分卻順著鋼鞭上預留出的線條滑落而來,匯聚在惡魔的前臂甲邊緣,在那黃銅鎧甲之上閃爍光輝。
卡班哈獰笑著再次發力,竟一把將天使從空中拽下,讓他摔落血海之中,狼狽無比。鮮血沒入了天使金甲上的每一根完美弧線,污濁了他的美,染紅了他的羽翼和牙齒。
惡魔大步趕來,伸出左爪,想抓起天使,卻被一劍刺穿。金發染血的圣吉列斯咬著牙低吼一聲,旋轉手腕,硬生生地把劍變成了屠宰用的兇器,將卡班哈的左爪變得凄慘無比。
“還不夠!”
面對自己正在橫飛的碎肉,惡魔低吼一聲,竟低頭靠近了他。
此時此刻,那雙猩紅的雙眸里一片狂怒,卻澄澈如鏡面,倒映出了圣吉列斯自己的臉。緊接著,它竟滿不在乎地伸出受傷的左爪,一把摁住了天使的頭顱,將他沉入了血海之內。
它憤怒地吼叫起來。
“你怠慢了自己,讓劍刃蒙塵,讓技藝退化,就連力量與感知都已衰弱至此!你怎敢如此,圣吉列斯?你怎敢如此?!”
惡魔憤咆哮著將他帶出,想要再次將天使砸進去,獸首之上滿是憤恨。
圣吉列斯對它的那些話充耳不聞,只是抓住時機大口呼吸,隨后忽地揮出一劍,斬落了卡班哈左爪的兩根尖爪,緊接著迅速振翼,想要重整旗鼓。
可是,卡班哈似乎早已算到他的戰斗策略。
在這個瞬間,它緊握右手中的武器,以絕佳的技藝挑動了鋼鞭,讓那條本就沒有離開的毒蛇殘忍地扭動了起來,使其變作了無數頭生著尖牙的怪物,在天使的羽翼上開始瘋狂啃咬。
不過短短一秒鐘,生著恐怖到此的鋼鞭竟然就已經硬生生地將天使的羽翼剮得碎肉橫飛,羽毛根根落下,慘白的骨頭暴露而出,巨量的鮮血卻延遲了好幾秒方才噴涌在地.
天使痛得幾乎難以站立,他再次墜落,在血海中勉強站起身,不可避免地大口大口喘息。疼痛此刻反倒都是次要的了,他必須呼吸,他渴求空氣。
卡班哈仍然不愿意就此放過他。
它再次大步追來,揮出殘破的左爪,音爆炸響,尚未觸及圣吉列斯便已經讓他身后的血海震蕩出另一片巨浪。
這一記重拳精準又狠辣地命中了天使的鼻梁,讓疼痛加倍,也讓他因生理反應而短暫地流出了眼淚,眼前視線一片模糊,僅能看見一片血紅。
不得已,他開始大力揮劍,以求撐過這段時間。惡魔卻哈哈大笑起來,頭一次表露出了辛辣的嘲諷。
“就這樣嗎?偉大的圣吉列斯,驕傲的圣吉列斯?你不光忘記了應當如何揮劍,甚至忘了應該如何對敵!”
“我已不是從前的我,這萬年間,我未敢有一日放松,血神的殺戮浪潮始終以我為起始,以我為中央!難道你沒聽過我的名號?難道伱不知道那些被我屠滅的可憐世界?”
它再次揚手,卻遲遲沒讓鋼鞭降落,反倒耐心地等待起了天使的恢復,語調也恢復了正常,仿佛僅僅只是兩個老友正在談話
“戰爭。”卡班哈低沉地敘述。“你了解它,圣吉列斯。你明白一場戰爭應該如何開始,如何進行,如何結束——至少你曾經如此,而現在,你似乎已經忘卻。”
“不要緊,我會再次告知于你,并讓你深刻地記住。”
“聽好了,圣吉列斯,信息是戰爭中最重要的東西。在這萬年間,我曾與你們中的多數人交過手。在我看來,你的兄弟,那些與你一樣同樣被塞進了人類皮膚的戰士,他們都明白這個道理,并將其運用在了自己的戰斗風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