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面對他那探詢的凝視只是搖了搖頭,示意此事與他無關,謝法抿緊嘴唇,思索片刻,再次開口。
“在某些時候,為了做成一些事情,我們必須要付出代價。”
“而你們讓他成為代價之一?”
“是的。”謝法堅定地說。“在必要時刻,任何人都可成為代價之一,哪怕是我們也絕不例外。”
“如果有一個機會能夠讓我一勞永逸地殺死某位上了名單的大魔,我會用我自己的鮮血去踐行此事。我相信我的同僚們都是如此,每一個審判官都立下了誓言。而就我所知,無人背棄它。”
雄獅繼續冷笑:“我原以為你們會有底線,就像他一樣。”
他抬手指向卡里爾。
“我們有的。”謝法據理力爭。“但底線大人,如果將一個人的生命和另外一千萬人的生命進行對比,共同擺上天平兩端,您要怎么選?您能怎么選?”
“請不要回答我打碎天平或殺死幕后黑手這樣的話,我相信您可以做到,可以讓事情變得兩全其美,但我們不能。”
“在審判庭內做事的每一個男男女女追根究底不過都只是凡人,我們中有貴族的后裔,有窮人的孩子,有軍人的后代,我們來自銀河各處,就像是其他人一樣,沒什么不同。”
“我們被子彈打中一樣會死,被刀子刺穿就會流血。因此,我們在大多數時候,只能做這個單選題。”
雄獅沉默,在一秒鐘內,他似乎思考了很多事情。
他的直覺讓他知道,謝法沒有說謊,這的確就是個無奈的問題——于是他遣散自己的怒火,重回平靜,又說道:“那么,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謝法再次看向卡里爾,右手袖口處有一枚徽章安靜地滑落。卡里爾對他頷首,緊接著舉起右手打了個響指。
黑暗等待數秒,侵襲而來,自謝法腳下將他帶往了一個他從未去過的房間,這里僅僅擺著三把椅子,以及一張圓桌,沒有窗戶,地面如鐵一般灰,但沒有閃光。
謝法想說話,喉嚨深處涌起的一陣冰寒卻打斷了他,但思考仍然未停。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那個響指大概只是打給自己看的,僅是一種通知罷了。
他深吸一口氣,坐直了,看向圓桌兩端,沒有任何意外地看見了萊昂·艾爾莊森與卡里爾·洛哈爾斯。
而他袖口內的那枚徽章已經不見了,正被后者捏在左手的食指與中指之間,閃著光亮,骷髏頭的眼眶非常幽深。
這一次,問話的人悄然改變。
那位原本只存在于書本中的卡里爾·洛哈爾斯對他頷首,然后輕聲細語。
“第一個問題,謝法,你知道索維特之戰嗎?”
“我有所耳聞。”謝法正襟危坐地說。“但我無權查閱其資料,只知道這件事在當年鬧得非常大。”
“你無權查閱嗎?”
“是的,大人——請原諒,也請允許我這樣稱呼您,我本人性格較為死板。”
“我允許。”
謝法壓抑住激動,再次深呼吸:“多謝您,總之,我的確無權查閱。審判庭內雖然并無級別之分,但我們只需對掌印者、您和盧瑟爵士負責。”
“在您和盧瑟爵士相繼失蹤以后,我們就只對掌印者進行述職了。任何有關我們任務的詳細報告都只會出現在他的辦公室或資料庫內,就連案件的偵辦者想要再次翻閱都必須問過他。”
卡里爾點點頭:“那么,有關這件事,你都聽見了什么?”
“我曾聽我的導師說,在索維特的行動中,曾有四名審判官相繼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