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枚落在他身后不遠處,毀滅性的爆炸把它們變成了飛舞的碎塊,隨后而來的劇烈震蕩卻讓他和那個拉著他的人摔倒在地。
萊昂不可置信地再次感到了疼痛——
“——怎么回事?!”
他吼道,然后得到另一個咆哮:“開火,提爾斯!”
提爾斯?誰是提爾斯?來不及思考,萊昂便發現他的手臂竟然自己舉了起來,槍托抵住肩膀,手指自發地扣上扳機,開始不斷地點射。
一個又一個從炮彈爆炸之處跑出來的殘缺獸人被赤紅色的光束打倒在地,它們的身上燃燒著熊熊火焰,肢體殘缺不說,大部分甚至是拖拽著自己的內臟進行奔跑的,但它們卻毫無懼色。
那一張張兇惡丑陋的綠臉上只有對于殺戮的渴望留存。萊昂卻不同,他幾乎有點難以呼吸了,也不知道是因為高溫還是煙塵,總之,他感到頭暈目眩。
這簡直是恥辱。他怒不可遏地想。我居然會在戰斗中.
“跑,提爾斯!”那個人再次喊道。
本能地,他站起身來,端著槍和這人一起奔跑.
幾十米,幾百米,越過一道又一道樹叢,身上被樹枝擦出一道又一道血痕。腳掌酸痛,膝蓋麻木,肋下火急火燎的疼,呼吸道處一片灼燒之感,汗水滑落眼中。
萊昂幾乎要被這一切搞的有點精疲力盡了,不,不是幾乎,他就是已經精疲力盡。他的雙腿仿佛灌了鉛,那掛在脖子上的槍則沉重地有如一整塊精金
但他還是在跑,一直在跑。
他不允許自己停下來,他要搞清楚這一切是怎么回事。可是,在汗水、劇烈的心跳與疲憊帶來的痛苦之中,他竟然失足摔倒。
足有好幾秒鐘的時間,他都在嘗試著讓自己站起來,但顫抖的雙腿卻根本不聽命令。
萊昂感到一陣真切的恥辱:怎會如此?我真有如此軟弱?
他怒罵著自己,想站起身來,身后卻傳來了獸人們的呼喊聲,于是他抓住槍,轉過身去,打算殺死它們,但他怎么可能做到這件事?
他的雙手顫抖不已,和以前完全不同,這種情況根本就沒有辦法進行瞄準。
他的呼吸極其急促,視力不知為何也受損了,眼前的世界此時變得模糊無比,他根本沒辦法分辨出那些移動的色塊到底誰才是敵人.
但他依舊堅定地扣下了扳機。
然而這一次,光槍沒有給予微弱的回震,只有一種尷尬的空蕩聲響。
萊昂愣住了,這是什么意思?足足兩三秒鐘,他那不知為何已經變得非常遲鈍的頭腦里才閃過一個聲音:沒子彈了,而你沒有換彈匣。這是光槍,不會有連接動力甲的彈藥提示。
“媽的!提爾斯掉隊了!釘子,樹樁,掩護我!”
一聲焦急的咒罵從他身后傳來,然后是突如其來的槍聲。好像有些人正在開火,萊昂看見幾條模糊的紅影經過他眼前。
緊接著,一雙手把他硬生生地從地上拉了起來,始作俑者悶哼著把他扛在肩膀上,一邊喘息一邊大步奔跑。
“撐住,提爾斯!我們會沒事的,還有幾步就到防線了!”
什么防線.?
萊昂想說話,可話到嘴邊涌出來的竟然只是幾聲模糊的咳嗽,他的嗓子還是很痛。那火燒般的感覺和想要說話的嘗試互相結合,讓他劇烈地咳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