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想象中,我的雙手現在已經握住了那個所謂的謝法的脖子。但是,在現實世界中,我仍然待在原地。
是的,我控制住了我自己。這很困難,但我仍然做到了。
如果沒有足夠的自制力,我是不可能逃亡如此之久的。詭異的是,當我意識到自己的自制力又有進步的時候,我眼前卻浮現出了一張我極其不愿看見的臉
那是我的原體,萊昂·艾爾莊森的臉。
為何我會在這種時候想起他?我沒有答案。
“我不會這樣稱呼這件事,但既然您這樣認為,那么就把這件事當成審訊吧——您愿意嗎?”
他的話讓我眼角抽搐。
天殺的。我默念著開始詛咒他,數不清的怒罵卡在我的喉嚨里上下回蕩。字句像是登山失敗的冒險者那樣從喉嚨淺處失足滑落,墜入深淵之中。
我不得不再次逼迫自己冷靜下來,這一次,我仍然成功了。
我看著他,揚起下巴,平靜地說道:“隨你的便。”
“好的,扎布瑞爾大人。那么,
“哪個帝國?”我冷冷地回問。
我沒在故意刺激他,我是真心實意地想要知道他詢問的是哪一個帝國.自卡利班流亡以來,世界的改變就在不斷地撕裂我的內心。
我知道了‘大叛亂’,我也曾站在激昂的人群中聽牧師布道,聽他們譴責荷魯斯·盧佩卡爾,洛珈·奧瑞利安和阿爾法瑞斯,這三個名字與叛徒沉重且緊密地聯系在了一起。
最初,我完全不敢相信——荷魯斯·盧佩卡爾發動了大叛亂?他想殺死帝皇?泰拉在上!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如此荒謬之事?
但是,我經過的世界越多,這件事的可信度就越高。一兩個世界或許還能被勉強解釋為遭受了蒙騙,可我到過的所有地方,人們都在唾棄他們的名字。
于是我不得不相信,在卡利班的戰爭結束以后,又有一場叛亂誕生。
而且,它的規模要大得多,造成的影響也要大得多。
三百九十二年的逃亡讓我親眼確認了此事,人們變得愚昧而狂熱,幾乎每個世界都在固步自封,而戰爭卻從未遠離。大叛亂不是結束,反倒成了另一場噩夢的開始。
叛徒、異形.這些曾在大遠征時期被我們親手趕走的東西如今又回來了,而且,還多添了一個新的大敵——混沌。
光是想到這個詞語都讓我渾身發冷,亞空間的真相令人難以承受這世界的變化也讓我難以承受,帝國仍然被稱作帝國,但已經不再是我所熟知的那個帝國了。
它已被永恒地改變。
“人類帝國。”
愚蠢自大,自認為能夠審訊我的凡人如此回答,語氣仍然不以為意。
他的坐姿很筆挺,制服也整理的一絲不茍,放在過去,我會很欣賞這樣的人。但是現在,我只想讓他懺悔.
“恐怕我認知中的帝國和你認知中的那個并不一樣。”
我這樣告訴他,而他嘆了口氣。
只這一下就讓我怒從心頭起——怎么?我的回答讓你很失望?
我艱難地控制住我自己,他則再度開口:“那么,我換一個說法好了,扎布瑞爾大人。您是否仍然忠于帝皇?”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
這幾乎已經成了本能了,盡管聽上去很荒謬,但事實就是如此,我忠于帝皇。直到最后一刻,我也仍然忠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