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拉蒙說,他完美地照著我的設想走了下去。我看見他那雙蒼白眼球上方的兩條眉毛緊緊皺在一起,連帶著五官也開始一同扭曲。
長久地泡在亞空間里,以及接受諸神的賜福讓我們都產生了不同程度的變異。我自己還好說,因為我并不夠虔誠,但奧拉蒙不同。
他忠于一位歡愉的神祇,雖然是近年才投身其中,可是在我看來,跡象其實很早以前就已經埋下。他對藝術的追求,對漂亮奴仆的渴望都早已向我揭示了他此時的模樣。
但是,話說回來——是的,他變異了。他的眼睛變色了,以及膚色,我能透過他的臉看見他的血管。
我想這大概只是開始。
“為什么這么說?沙奈爾正占據優勢。”我說。
我沒有胡說八道,情況的確如此。沙奈爾——也就是正在場上戰斗的那名黑甲巨人——真切地占據了優勢,他已經將那個來自戰犬的俘虜打倒在地兩次。
如果他想,這場戰斗大概很快就要結束。一如既往,那個戰犬會被殺死,尸體會被拖走并喂給船上的惡魔或其他更可怕的東西。
“他看輕了他”奧拉蒙輕蔑地說。“而輕敵是大忌,貝洛。”
他轉過頭來看向我,把語氣放得很慢,已顯示出他對我的尊重。
“雖然他的對手很年輕,戰斗經驗可能不足二十年,而且狀態非常差,但他仍然是安格朗的子嗣。沙奈爾的輕敵會讓他輸掉戰斗與生命。”
他的話仍然沒能讓我升起觀看戰斗的興致,但是,為了不掃他的興,我還是扭過頭去看了兩眼戰斗。
很快,我就意識到奧拉蒙的話沒有問題。沙奈爾正在放縱他自己有關于折磨的欲望.而那個年輕的戰犬不是。
我們在半個自然月以前的一場洗劫中摧毀了他與他的小隊,總共六十人。戰犬們枝繁葉茂,但這仍然是巨大的損失。
而如果考慮到那顆他們宣誓保衛,卻被我們以艦隊轟炸成宇宙塵埃的星球,此仇大概會更加深刻.更不要提,我們與他們之間的仇恨其實很早就已經結下了。
三個世紀以前,我們搶走真理之刃時順便還摧毀了他們的幾條戰列艦,以及上面的輔助軍。那些人被他們視作兄弟姐妹。
綜上所述,我有理由相信那個戰犬會抓住一切機會殺了沙奈爾,而我的相信成真了。
就在沙奈爾再次揮劍把他砍倒在地,并像是個冠軍那樣舉起雙手接受臺下觀眾的歡呼或嘲笑之時,那個戰犬迅疾地爬了起來。
沙奈爾迅速收劍格擋,我不喜歡他,但我不會抹消他在劍術上所做的努力。格擋與反擊幾乎是在同時完成的,他打開了戰犬的鏈鋸斧,并反手刺出一劍,正中他對手的胸腹。
這一下摧毀了重要的臟器與脊柱,只要沙奈爾想,他完全可以順勢剖開戰犬的胸膛,動力劍會幫助他非常順暢地完成此事。
但是,就像我所說的那樣,他喜歡折磨,于是他慢慢地擰轉手腕,想從那張年輕的面孔上看見更多痛苦
那個戰犬抓住了這個機會,他沖向前方,讓動力劍對自己造成更嚴重的傷害,但也順勢用鏈鋸斧咬開了沙奈爾的脖頸。
他們一起倒在地上,我們都能聽見沙奈爾受傷的叫聲,以及那戰犬從喉嚨深處迸發出的瀕死吶喊。
“為了安格朗!”
他嘶吼著,用鏈鋸斧、拳頭和牙齒把沙奈爾的腦袋從脖子上弄了下來。
他贏了。
而沙坑的主人對此非常不滿。沙坑的主人叫扎德卡爾,過去曾是一位頭腦清明的指揮官。至于現在,他是個嗜血的瘋子。
有需要時,我們就把他放出去,讓他殺光我們的敵人并在他開始殺我們以前讓他短暫地清醒過來。在沒有需要的時候,他會時刻徘徊在這個沙坑旁邊,讓人進來打斗。
隨便什么人都可以踏進這黃沙,但重頭戲永遠是阿斯塔特對阿斯塔特。據我所知,他在這里做了很多令人作嘔的事我們抓了許多俘虜,都浪費在了這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