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些建筑的殘骸堆積在它的邊緣部分,山谷兩側也是如此,過去喜馬拉雅高原上人工山脈的奇景仍然殘留著一部分,以塞拉法克斯的角度看過去,簡直像是某人曾以一把橫跨天與地的巨劍對準了此處當頭斬下
劍鋒之下,無物留存,而邊緣卻也不甚鋒銳,諸多斷裂的‘鋸齒’還在布滿塵埃的風中搖搖晃晃,呼喚著昔日的榮光。
但是,山谷中央也并非空無一物。一個龐然大物還待在這里,它像是山脈的連接一樣,以較為低矮和崎嶇的幅度將斷裂山谷的兩端連接了起來。
當然,它看上去也沒有好到哪里去,曾耀眼到直沖云霄的哥特式尖頂高塔早已倒塌或斷裂,身上掛載著的諸多武器陣列也已經被摧毀,僅剩下左臂和其上等離子焚滅炮看上去似乎還很完整。
它身上落著厚厚的塵埃,周邊躺著許多戰機、坦克或裝甲車的殘骸。以它為中央,一圈圈的龜裂布滿了整個大地,其內滿是尸骸,多以惡魔們那污穢的血肉為主。
塞拉法克斯一言不發地看著它,看著它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左臂,那幅度極其微小,如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般虛弱但它終究是抬了起來,機械運轉之間發出的嘎吱聲順著風傳出去很遠。
然后落下。
砰、砰、砰、砰、砰。
塞拉法克斯開始朝它奔跑,同時拔出了槍。他警戒著可能出現的敵人,腳步卻仍然沒有放慢,對于那些深不見底的龜裂,他往往是一躍而過。
那個關于鬼魂的笑話又回來了,而且這一次若是要將它說出口,似乎也變得更可信了一些。
他跳過堆滿尸骸的深淵,爬過倒翻的坦克,越過空無一人的陣地——可那震動又來了,這一次可不像是此前那般輕柔,塞拉法克斯不得不在此期間暫止腳步,像是應對地震一樣尋找掩護。
在此期間,塵埃、泥土或其他東西會將他完全掩蓋,這變相地增加了他接近它的時間。足足一個多小時后,塞拉法克斯方才艱難地抵達目的地。
他仰起頭,看向這倒塌的山脈,不自覺地深呼吸了一下。
一架帝皇級泰坦——或者說,一架瀕臨死亡的帝皇級泰坦。
塞拉法克斯不是機械神甫中的一員,對他們的教義也并無多少好感,但他仍然愿意用‘活著’或‘死去’這樣的詞語來形容這架巨大的機械。
只是,眼下還有一個新的問題擺在他眼前:通訊頻道內依然一片死寂,沒有新的消息提示或通訊請求,對他一直開啟著的主動呼叫功能也毫無反應。
這要么意味著這架泰坦的機組已經死絕,要么就代表他們的情況非常糟糕,甚至不能接受到近在咫尺的這個通訊訊號。
無論哪一種,都不算什么好消息,可塞拉法克斯必須一試——泰坦,尤其是帝皇級泰坦,必然只會被派遣到戰爭烈度最高的地方,否則便是對它本身的一種褻瀆。
絕不會有哪個指揮官會對一架泰坦的機組人員說,請你們去干掉那些躲在巢都里的變種人等諸如此類的話。
就算真的有人蠢到這種地步,機械教也將進行勸阻。紅袍神甫們在涉及到這類尊重問題的態度上向來不會留有什么講道理的余地。
也就是說,哪怕他到了最后只能找到一整個死去的駕駛機組,也勢必可以得到一些有用的訊息。若還有一兩個活人存在,那就更好不過
塞拉法克斯低下頭,沿著腳下的一條小路開始奔跑。地面崎嶇,哪怕已經抵達泰坦腳下,每行進一段距離也必須小心,被壓塌的廢墟內究竟有多少后天形成的陷阱是他現在無從得知的。
而這僅僅只是開胃菜,之后的攀登運動才是重頭戲——是的,塞拉法克斯打算一點點的爬行至這架泰坦的核心所在,只要他保持謹慎,這件事就不會有多么困難。
但他忘了一件事:這里是泰拉。
“站住。”一個死寂而沙啞的聲音居高臨下地對他說道。“舉起雙手。”
一陣危險的嗡鳴聲緊隨其后地傳來。
塞拉法克斯相當識趣地照做了,沒有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