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的滋味多變而新奇,身強體壯者醇厚,姿容美麗者甜美;孩童帶著一股特殊的香氣,老者辛辣如烈酒,病重之人苦澀似良藥,將死之人自有一股暮氣,飲下將使人悲從中來.我們曾經被冠以食尸鬼之名,那時的第九軍團,甚至會連友軍一并吞食——在那個時代,他們已被這陣黑暗徹底吞沒,直到你我之父歸來。”
卡利斯塔留斯聽到一半就難以忍受地握緊了雙拳,但墨菲斯托可不會顧及他的感受。待到他將話全部說完,圣血天使已經變成了一個暫時性的啞巴。
他看上去似乎恨不得自己沒有長耳朵,可這問題是他自己問的,墨菲斯托僅僅只是說出真相而已。
因此,無論他此刻的感觸到底有多么復雜,卡利斯塔留斯也沒有為之表現出半點怒火。
沉默就這樣持續了很久,直到許久以后,二獸打得累了,回到各自的石柱旁稍作休憩之時,卡利斯塔留斯才再次開口。
“那么,現在呢?”
“現在如何?”
“原體現在是否有擺脫它們的影響?”
饒是無情如墨菲斯托,似乎也被這句話觸及到了——他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彎起了一瞬。
而卡利斯塔留斯自然也知道自己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他禁不住笑了起來,笑聲中有自嘲,有喜悅,也有難以言說的苦澀
兩獸再度開始爭斗。
“永無休止。”墨菲斯托輕啟唇舌,聲音肅穆而莊嚴,如古時祭禮大典上立于神座與祭品之側的祭司。
圣血天使側目而視,竟看見他那冷酷的未來正在流淚。智庫的本能使他心念一動,手指立刻屈起,凝結法印。
然而,還未等他將其釋放而出,墨菲斯托就已看了過來,眼淚在他死灰色的皮膚上凝結,變為冰霜,摔落于海中。
“它們之間的戰斗永遠不會結束,卡利斯塔留斯,這本該是一場永恒之戰,撕扯你我之父的靈魂。終有一日,他將被這二物其中之一俘獲,淪為殺戮的狂獸或鮮血的奴仆。”
“實際上,他早已墮入其中一次,若非你的犧牲,他此刻已成墓碑下的灰燼但是,你是否有想過這一切將如何結束?”
“你成為了它們的獄卒,和它們共同待在此處。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直至時間磨滅你的心智,摧毀你的一切,直到你的記憶淪為碎片般的飛灰——你思考過這些問題嗎?”
墨菲斯托極其嚴肅地問:“如若你也墮入瘋狂,轉而主動走向它們,那時,會發生什么事?”
“你會殺了我。”年輕的卡利斯塔留斯說。
“我不能。”墨菲斯托搖搖頭。“你是我的過去,我無法影響你。”
“那么,你將接替我?”
“同樣不能,我已被它們影響,承載詛咒者怎可與其抗衡?若我來此接替你,我將在扛起這份責任的那一刻就被它們分食。這二者將再次流于你我兄弟的血中,使他們在未來某日犯下惡孽。”
“那你來此是為何?”卡利斯塔留斯極其不解地問。
“你既無解決辦法,亦無任何手段一勞永逸地滅絕這兩頭惡獸.難不成你是特意來找我聊天解悶的嗎?你的人緣難道已經差到這種地步,偌大的戰團,那么多子團,竟無一個兄弟可供你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