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來招攬我”
陳淵見這白衣女子身形飄渺,似鬼非鬼,難見本相,單論境界,顯然是不夠武道九重的,甚至都未必有濃郁氣血,偏生讓自己看不透,靈性更隱約示警,知道對方有手段能威脅到自己。
待陳淵凝神再看,更是隱約能在女子背后看到龐大虛影,仿佛有什么龐然大物凝于其身,更令雙目隱隱刺痛,不過再看的時候,卻又一切如常。
咦
這時,白裙女子輕笑道“似小郎君這等人物,誰不眼饞呢奴家可不就是來招攬的。”
“我可打殺了鹿首山神。”陳淵收攝心神,瞇起眼睛。
“那有什么打緊”白裙女子抿嘴而笑,“賀覺本就聽封不聽調,還妄圖自立門戶,小郎君打殺了他,那是立了功呢只待隨我去了西岳,受帝君敕封,得了百里鹿首山的地脈精魄,到時都是一家人,又有誰會怪罪”
說著,她瞪著水汪汪的眼睛,問道“小郎君,你不會也想自立門戶吧”
陳淵神色漠然,道“我打殺了他,就是不愿屈于神前,若給你口中帝君做個門下行走,今天不是白打了”體內死氣涌動,漸漸縈繞在身外,仿佛隨時都會出手
“嘻嘻,何必這般嚴肅奴家并無他意,賀覺為人霸道、自私至極,他占著百里鹿首,為所欲為慣了,惡了你,被你殺了,是他咎由自取若是郎君愿意,入了帝君麾下,無論神道、武道,皆有前路指引,以你的資質,就是成就四大宗師那樣神而明之的境界,也不是不能。”
白裙女子一邊說,一邊嬌笑著后退,聲音飄忽。
“小郎君還在氣頭上,奴家先行告退,待帝君使者過來與你交涉吧,到時,你大概就能想清楚了。”
說著說著,她的身形逐漸暗淡,最終消弭不見。
陳淵靜立不動,岳峙淵渟,深沉而肅穆,待得幾息后,抬起左手,手捏印訣,有絲絲縷縷的神道漣漪在周圍蕩漾,將洞府內外的情況反饋過來。
“確實走了。”
陳淵長舒一口氣,找了個座椅,捂著胸口坐下。
“四大宗師,神而明之看來,這個世界的水還是很深啊。而且,就算是一個山神,其實也不可小覷,對付起來,也頗為費力。”
鹿首山神和肖沐馱,論武道境界、戰力,與陳淵的一轉玄身相仿。陳淵所仗的,是高其一籌的眼界,以及出其不意的瞬間爆發,抓住關鍵,引爆煞骨煞氣,趕在山神的神道發力前,速戰速決。
即便如此,受限于當前的情況,令手臂迅速成長、剝離神道符箓、鎮壓神道之花,固然有玄妙法門作引,卻也使戰前才養得充盈的氣血,損耗巨大。
實際上,陳淵已近強弩之末。
“剛才差點就沒繃住,從來這裝人前顯圣,得從一而終,不可半途而廢,否則立不起威懾,麻煩就要接踵而來。但說到底,還是現在的底子薄,后手少,固然有時間緊迫的關系,但也是受限于現在的特殊體質。”
想到這,他又瞧了瞧白裙女子離去的方向。
“此女戰力不及我,但有著能威脅到我的手段。這個世界的神道詭異莫名,修行之人還能提前接觸神念,或存著我未曾見過的隱秘,必須得加強自身,提升、底牌、法器,一個都不能少”
他的目光落到了左臂的神道之花紋路上。
“神位敕令與鹿首山絕了聯系,退化成純粹的神道符篆,無法再得香火滋潤,但也不再被山川束縛,不僅可以離開鹿首山,還不會影響武道修為,更能用以施展法術、法訣。符篆中積攢了將近二百年的神力,也夠我消耗一陣子,號令山川土地時還有額外效果。”
神力,就是被神道符篆淬煉后的香火之念,也是一種念頭。
神道符篆,是神道核心,賦予神靈權柄,被陳淵從山川中剝離出來,成了白板、無源之水,本身的權柄不復存在,但可作為施展術法的源頭,也能作為媒介,號令一定范圍內的山川土地,是他此戰的最大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