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并未引起太多人注意。
隨著大陣崩潰,黃粱道掌教身死,組成大陣的弟子紛紛奔逃,再也無人去管理局面,眾人紛紛走出房屋,驚疑不定的看著遠處的少年道人,心中多少還是有些畏懼的。
畢竟,按著太華山的宣傳,這人實在是殺性太重、太兇狠了一些
這真是一路殺到宗門里,掌門都給揚了
眾人雖不敢大聲議論,但都從彼此的眼睛里,捕捉到了驚懼。
但敬畏本身也是一種寄托之念,近似于香火愿力,只是戾氣更重。
但便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起來了。
“諸位”
這時,一個厚重的聲音蓋過眾人之聲。
“請聽我一言,這件事的過錯,其實都在我們黃粱道”
說話的赫然是黃粱道北宗長老金隼
他這一開口,別說什么威望、資歷、修為,只是這話中含義,就足夠勁爆。
方才還略顯雜亂的場面,頃刻間就安靜下來。
“此事的前因后果,諸位并不知曉,才會對摧山君有誤會”金隼領著一群人,才從前庭廣場的一角走出來,滿臉的愧色,“算起來,這事還是因我北宗而起,是我北宗出了不孝子弟,學藝不精,行為不端,品格惡劣,不修武德,竟是在一次宴席中出手偷襲摧山君好在摧山君修為通天,那叛徒被當場反殺,險些釀成大禍”
千金散人等人聽著這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
金隼又問“咱們都是練武的,行事正大光明,背后偷襲的事,誰愿意干”
眾人紛紛搖頭,就是想干,也不能承認。
金隼隨即便道“肖沐馱是取死有道,我等理虧啊追到金城去賠禮認錯,結果晚了,陳君已經走了。隨后,就被薛僻沉抓住了機會,若不是他南宗勢大,硬壓著我北宗,這事根本就鬧不起來至于后面古蒼穹之死,這事知道的人更多,他自己去挑戰,死了,那是死得其所在公平對戰中,死于摧山君手上,這也是榮耀,日后說不定會成一樁美談”
眾人越聽,越是覺得古怪,但細細思索,好像還真是那么回事。
孫正鑰則是不住的點頭。
在他看來,摧山君開辟了武道前路,古蒼穹死在這樣的人手上,為武道前路舔磚加瓦,那是死得其所,是榮耀,可不就是美談
“薛僻沉的南宗霸道啊,在宗門內壓著我們,自家弟子挑戰身死,反而還污蔑摧山君當年古蒼穹挑戰了那么多人,有不少死在他手上的,還有許多重傷殘疾的,怎么到了他這不行了輸了還不認,千年大宗的臉面都丟盡了,活該有此一劫啊我北宗不愿與這等人為伍自此與南宗恩斷義絕”
金隼說著說著,領著一群人到了陳淵的跟前,帶頭躬身行禮,腰彎的很深。
“我等謹代表黃粱北宗,在此向陳君致歉我”
“別說這些虛的。”陳淵揮揮手打斷了對方,“臨到當頭,看著局勢不妙,出來認輸,不覺得晚了嗎”
“這個自然這個自然”金隼表情誠懇,“兩軍交戰,戰敗的一方尚且要有個說法,何況這事本是因我黃粱道而起,豈能沒有表示我等已讓弟子去草擬賠償單,若摧山君不滿意,便會重做,一直到您滿意為止您想,再動手,最后也就是這個結果,還沒有處理瑣碎的人手,倒不如我等主動些,省了您的煩擾。”
此言一出,眾人又免不了一番嘩然。
這話實在是太讓人聽不過耳了
等于是讓人予取予求,近乎徹底躺平了
但仔細一想,黃粱道現在這模樣,還有其他選擇嗎
有。
直接滅門。
這下思路就打開了,眾人很快便覺得這金隼真是忍辱負重。
殊不知,金隼委屈啊,他本不想在這時候出來的,顯得是被打到不行了才出來認輸,可實際情況是什么陳淵打得太快,降書都還沒寫好呢,就得先投降了,這不就顯得被動了
這會一番話說完,便惴惴不安的看著陳淵。
在金隼的忐忑中,陳淵抬頭看向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