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男一女。
忽然,其中一個留著長長胡須的老者身子一顫,睜開了眼睛,眼底有道道奔雷閃過。
“老夫與雷獸的聯系已然中斷,不過它并未殞命,該是被封鎮了。”蒼老而又充斥著滄桑的聲音響起,老人并未開口,那聲音如同回音一樣,在空曠的道觀中回響。
隨即,一個女聲響起“如此說來,這次投石問路也算有了效果。犧牲一個云從龍,至少探出了洞玄宗的底子。岳峰沒有說謊,那個未死的過往之子,應該是借助天道氣運的殘留,在渡劫失敗之后又有際遇,成就了散仙之位。如此一來,先把人手都收攏一些,暫時不要去洞玄鬧騰了,看能否將洞玄子收服”
“不可”一個威嚴之聲打斷了女人的話,“已經損失了幾個云門少主,令云門之威名受損,若連拜山的云從龍都折了,對天下宗門的震懾力就要被動搖了這震懾力,是在云門全盛時立下,如今云門擴張,內里反而衰弱,就靠著過往之勢才能號令各家,一旦動搖,便有可能土崩瓦解畢竟,不能為了這點小事,就呼喚老祖。”
那女子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點疑問“莫非你今日就要與那洞玄子對上情報尚不齊全,貿然出擊,才有可能動搖威望與震懾力”
“本座自有主張。”
另一邊。
洞明殿中已是鴉雀無聲。
方才還異常肅穆的殿堂,此刻已是千瘡百孔,但在場之人卻無人在意這些。
莫說因為過往情誼過來的紅衣玄女等人表情復雜,一時竟忘記了言語,就連靈樞姥姥與老叟青冥子這兩位煉虛高人,此時亦是滿臉震驚與猶疑。
“那兇獸身懷劫法,能引得修士之劫難,竟被一掌拍碎,這是以力破之的法門,可可那至少得高出一個境界啊”
洞玄掌教納蘭守述,以及長期駐守宗門的于紅珊、齊永業等人,也在震驚之下,忘記了出言。
他們與師父分隔了百多年,即使如于紅珊這等日思夜想自家師父的,也有些忘卻了自家師父過去是如何強勢,如今這種種記憶,又有了回潮跡象。
“師父真的是你”
宣展捂著胸口,打破了沉默與平靜。
他的嘴里不斷有鮮血流出,整個人的氣息正在快速衰退,身上的那股鋒利劍意,也在急速衰弱,但臉上卻是欣喜與興奮。
陳淵稍稍停手,轉頭看了他一眼,就道“你都這般年紀了,怎的還是這般性子一碰到事就不管不顧,甚至用上了禁法,燃燒壽元,卻根本不分清能否對付得了敵人,我就是這么教你的跑路這么重要的技能,還沒學會”
他諄諄告誡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人都死在這,還有誰來做事”
陳淵這一開口,就是一連串的訓斥,宣展臉上的興奮登時凝固,腦海中回想起拜師后的種種遭遇,不由縮了縮脖子。
但陳淵說歸說,屈指一彈,一股濃郁的生氣灌注其人,瞬間就撫平了宣展虧空的氣血與根基。
“多謝師父”宣展當即精神一振。
“師父。”
就在這時,那位洞玄宗的當今掌教、納蘭真人、納蘭守述自空中飄然落下,他看了一眼殿門邊上的齊永業,已然猜出了緣由。
“師父當真沒有真的隕落,實在是件喜事,弟子恭請師父回山,再掌宗門”
“打住。”陳淵看了他一眼,“我是沒心思來管這些事的,你也看得出來,我當下并非真身,只是投影降臨之軀。雖說如今的宗門,確實有些地方與我的想法有著出入,不過”
他瞇起眼睛,看著這個神態、氣度都隱隱有一代宗師之相的大弟子,繼續道“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情,既然現在的掌教是你,那如何掌舵,便都是你的事了。除非你哪一日要做欺師滅祖、殘害同門手足之事,為師那時自然要來清理門戶。”
納蘭守述微微點頭,似乎松了一口氣,隨即倒也不繞圈子,便說“師父但請放心,徒兒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宗門與傳承,斷然不會做有損此念之事。”
“這位就是洞玄老祖看著可比爺爺你年輕多了”
殿堂一角,那老叟的孫女看著陳淵甫一露面,便摧枯拉朽的擊破了云門之人,鎮住了氣焰囂張的奉魂居士,連那氣勢兇猛、生平僅見的兇獸,也不過一個照面,就被打成那般模樣,近乎被馴服了一般,驚嘆連連。
“這人的歲數,按說是比你爺爺我小的,不過他的這個修為”
老叟瞇起眼睛,說話的時候眼中閃爍著思索之色“確實是駭人的很分明只是一道投影之魂,本體并未在此,單是操弄靈氣與神通,就能有如此戰力,尤其是以力破劫,這個這個”
他的眼中流露出欣喜之意,心道“本來只是過來碰碰運氣,莫非真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