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成洞虛”陳淵倏地停下腳步,轉過身子,盯著張燕,問道“此話怎講”
“洞者為天,虛而顯無,這個境界實要將福德仙道在體外凝為道日。道月于內,道日在外,至此,陰陽相合,可引四相五氣,便能在體內蘊養小洞天,待界域成熟,化作完整洞天,天道自內而生,才能真正掙脫外在天道的鉗制,自成一派進可攻,退可守”
說到這,張燕搖搖頭道“可惜,不知從何時起,洞虛之境已難以成就,不成洞虛,難養洞天,于是仙者不得不在福德境時掠奪成型洞天的精華,蘊養洞天胚胎。如此一來,道月成時,只需尋得至陽之物,與之配合,便能直接開天成洞,跨過洞虛之境,直接成就清靜仙”
“洞虛境是養小洞天洞虛難成,所以福德仙一個個才那么邪門,因為他們要跨過這個大境界,直成清靜仙”陳淵眉頭緊鎖,心里在這一刻轉過了無數念頭,“可為何他們無法修成洞虛仙了與自己出身的洞虛界,有沒有關系”
他想到了蘊靈仙當時表現出的境界,想到了洞虛界內冥土死仙的詭異,繼而又想起了指仙錄上的相關描述。
想著想著,他干脆問道“若是能直接跨越一個境界,此乃修行捷徑,即便洞虛之境還能正常修成,又何必舍近求遠”
“若真是這般,那倒好了。”張燕笑了起來,“世間之事,有得便有失,缺了一個境界,可不是走了捷徑,而是繞了遠路,甚至南轅北轍,最終的結果,是福德仙無福德,清靜仙不清靜,留下無窮隱患。不過貧道的境界只在融道,所以對詳細局面無從述說,只是略知大概。”
“這么說來,留下這圓環之道的,至少也是個體內洞天完善、掌握了完整天道的洞虛仙,甚至更上一層”陳淵緊接著就道“此仙是否還在此界”
“大概是不在的,此仙留下蒼天之道維持界域,也不知過了多少歲月,經歷了幾多輪回,以至蒼天已老,圓環腐朽,才有董卓一死便無從推演,引起這般波瀾。”張燕說著,不等陳淵再問,便搖頭嘆息“至于其人去向,實非貧道所能知曉了。只是,這等人物若是歸來,那無論貧道還是陳王,都莫要再有他念了,走為上。”
陳淵瞇起眼睛,道“這等隱秘,道長又是如何得知的莫非曾經神游外界得了這些信息”
張燕微微一笑“陳王又何必揣著明白裝糊涂以貧道的天資,雖也算是中上之品,但若說能自行覺醒,脫離這圓環之道,那是決計不可能的,有如此見識,亦是得了黃天之道的提示。”
陳淵卻也不繞圈子“那黃天之道,該是個完整的天道,又是源于何處”
“黃天之道,確確實實是完整天道。這完整的天道,不同于福德仙大圓滿的仙人之道,仙人之道,近似于道統,修之能跳出一界五行,卻只能作用于身,最多以心相小乾坤之法,輻射周遭,而完整天道,可以作用于界,一旦功成,能改天換地”
陳淵直言不諱的道“如此說來,黃天之道是某個仙人要借道長之手,取蒼天而行之,掌握此界”
“若是如此,不過是從一個樊籠跳到另外一個藩籬之中罷了。”張燕神秘一笑,壓低了聲音,“黃天之道,如今乃無主之物”
“嗯”陳淵一聽,就露詫異之色。
但張燕隨即話鋒一轉“天道玄妙,不可多言,陳王伱離經叛道,不容于蒼天,只要能撐得住天道打壓,遲早會與黃天有聯。當下,還是先說說眼前之事吧。”
“也好。”陳淵并不執著,轉身繼續前行,“這靈仙界名揚諸界,沒想到卻是個樊籠,只是此界天道,確實強橫,若天道打壓,哪怕我有命格抵抗,恐怕也是難以持久,道長曾親自與之對陣,該是有許多經驗可以教我的。”
“這靈仙界過去或是個逍遙之地,承載了諸仙寄托,可惜啊,圓環之道既立,那些提早離開的群仙魔頭佛陀或許還有一分希望,留在此界的,不僅沒了上升之途,更只能隨著圓環輪回,一遍又一遍的上演過往,哪怕是仙人、覺者、大魔,驚才絕艷,方得長生,結果受此天道影響,都會沉溺其中,宛如夢境,忘卻了諸多,成了那戲臺上的提線木偶,何等悲涼”
說到后來,張燕的話語中有著無盡遺憾“萬千人杰困于一人之道,貧道固然有心一拼,終是一敗涂地,淪為此局,悲乎哀哉”然后,他看著陳淵的目光中,忽然迸射出璀璨神光“但陳王既是復蘇,命格不受天道約束,如今一復蘇,就斬殺董卓,直搗蒼天關竅,或許就是吾輩掙脫的希望”
“你這話可說錯了,我殺董卓是為了自保。”陳淵語氣真誠的說著,但心里也不免驚嘆,諸多仙人、天魔居然被一個圓環之道如此玩弄,實在是讓人心驚須知,斬殺天魔是一回事,操弄其命數,可就是另一個層面了
這豈非是某人為了求道、成道,把一界之人都約束起來,去拍一個反復上演的連續劇每年暑假定時播放的那種。
以整個世界的時間輪回,反復印證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