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幾大宗門,包括其他幾家旁門宗派,都站在一起,逼迫兩位祖師便因我宗先玄功能越過無邊血海,直攻魔君根本唉”
說到后來,他嘆了口氣,語氣蕭瑟“兩位祖師迫于無奈,最終只好出面,但當時亦不曾料到,會因此殞命不過,在隕落之前,祖師們終究還是逼著三大正宗與其他幾家立下道心誓言,日后我傳音閣一脈須得各家護持,但凡還有一名弟子,幾家便不得棄之不管”
“原來如此,鎮壓魔劫可是大功德,天地證之,他們用大勢裹挾我傳音閣,自己同樣也受此制約,滔滔大勢之下只能立下誓言,只是”
這些內容中的大部分,陳淵幾乎也曾在歷史過往中驚魂一瞥,前后串聯,能猜出不少,但有關最后的誓言部分,卻不曾涉及。
“道心誓言。難怪傳音閣的山門與傳承必須要滅絕,畢竟按照當初的誓言,等于是所有宗門都成為傳音閣的保姆、保鏢,山門還存一人,他們就要照料,如何能忍”
聽著陳淵的話,孫省終于是忍不住落下淚來,用沙啞且蘊含著濃郁恨意的聲音道“不錯,他們應下了道心誓言,不能違逆,卻可以讓立誓的目標消融再加上那當時的血魔真君亦是魔功蓋世,兩位祖師隕落之后,竟由于因果牽扯、功法牽連,讓許多弟子接連入魔,不可自控有鑒于此,再加上幾大宗門的仙人用了各種明暗手段,終于逼得山門零落,弟子四散,那些被連累入魔的同門接連慘死,余下者郁郁短命,再無長生”
說到這,他自嘲一笑“我當年得兩位祖師看重,與其余幾位師伯、師叔、師弟、師侄等七人,在立誓之時被祖師單獨提及,所以哪怕是被逼著脫離門戶,他們卻還是不得不加以照料,只不過讓他們拿出天材地寶來助我修行,那是白日做夢,想要長生,”
說著說著,他雙拳緊握
“我一意茍活,固然是貪生怕死,卻也是要留下此身其中一個原因,就是要存我傳音之名畢竟我傳音閣四散之后,諸多傳承秘法被幾大宗門瓜分干凈連名聲記載都被他們借除魔務盡的借口掩藏,若是吾等一死,那我傳音我傳音一脈,就真的徹底沒了連個記得的人都沒了”
逼人就義不說,還要吃絕戶,吃完更是吃干抹凈、落井下石,這等行徑,當真是無恥至極啊
陳淵雖說只是借因果過往行事,但亦不免感慨,何況以此界的特點,他嫁接了傳音閣為根來展開過往,必然也要承擔因果,于是嘆了口氣,安慰道“這你倒是不用擔心,至少百年之內,他們還會記得。”
他指著步伊人等人,意有所指“有時候,敵人比你還知道你是多無辜和凄慘。”
聽得宗門的黑歷史被人再次提及,步伊人等人登時坐立不安,尤其是注意到那老叟宛如擇人而噬一般的仇恨目光,更是坐不住了,也不是心中有愧,而是既知了眼前黑衣道人的身份,如何還能鎮定生怕這位一個心情不好,抬手就把自己等人揚了
與之相比,那虬須男子等想要趁著劍派開山投奔仙緣的江湖人士,更是面無血色,嘴唇都哆嗦起來。
天可憐見,他們就是稍有武道根基的凡人,這等涉及仙家臉面的秘辛,能是他們能聽得那過去的一個仙家大宗派都被徹底除名、湮滅,他們這等螻蟻,還不是彈指無存
可當著那位黑衣老祖宗的面,他們連動一下的膽子都沒有,又如何能求饒逃命
逃得了嗎
好死不死的,這時那孫省深吸一口氣,道“我茍延殘喘至今的另外一個念想,便是祖師您”
他的情緒逐漸亢奮起來,看著陳淵的目光越發激動“當年兩位祖師離去前就曾說過,只要您還在,其他幾家終究會投鼠忌器,只是連他們二人都不能確定您能否參悟那直達超脫的無上大法兩位祖師隕落后,您遲遲沒有蹤跡,甚至其他幾家先后幾次試探,您也沒有回應,想來是參悟到關鍵時刻,無暇他顧,于是他們越發肆無忌憚,最終一發不可收拾”
哪里是無暇他顧,是根本就沒我
陳淵心中暗嘆,他這神通能扭轉過去,但不能影響大勢,近似于編撰一個對所有人影響都不大、只留下一點名聲的故事,不可能真的去干涉一群仙人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