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海的英國艦隊,開始一艘接一艘的吐出絢爛而危險的炮彈,劇烈的轟鳴聲,甚至壓倒了狂風暴雨的聲響。
海面上不斷亮起的光芒,與天空炸響的閃雷,讓沈辰感知到了炮火的急襲,他離前方那艘橫帆船已經不遠,可致命的危機就在身后傳來。
“趴下”
海軍的炮擊,比他想的早了些許,沈辰也只能一個猛子撲入淺灘的海水坑洼中,然后用盾牌抵住下方的沙地,雙腳一點點的推進著身體向前。
“轟隆隆”
下一瞬間,沈辰只感覺手臂上傳來強烈的震蕩,即使有著沙地的緩沖,也能感受到火炮的威能。
接著,一枚枚炮彈就像是流星雨一般落下,在人群中炸出一個個絢爛的由鐵球和血肉交織的火花,無數士兵、水手在奔逃中,被飛來的炮彈砸得粉碎,如同是“人體保齡球”被碾成碎屑。
而海面、淺灘的戰艦,也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較小的炮艦率先解體,變成了碎木浮在海灘上,接著便燃燒起來;縱帆船和橫帆船也沒討著好,他們擱淺在海灘上,簡直成了艦隊的靶子,船艙被打得炸裂、桅桿斷裂倒下、船員瘋狂的跳入海中。
“呼”
沈辰在第二輪炮火來襲前,終于躲入了橫帆船的另一面,他又找了個水洼,然后才連讀圣光閃現,迅速回復著血量。
有著一艘艦船作為屏障,又處于炮火射擊的極限距離,加上有洼地的掩護,他才感覺到自己暫時安全下來。
沈辰能想象自己背后的場景,那里已經是一片地獄般景象,特別是他身旁的海水,已經被染成了紅色,在強風的吹拂下,不時有破碎的木渣和血肉從身邊滑過。
不過,他身邊聚集的人手越來越多;在危急關頭,這些海盜精英都記起了沈辰戰前的布置,知道那是一條生路,于是奮力沖向了這不多的“安全區”。
“該死的,我們成了坎貝爾的誘餌,我們被背叛了”船艙底層,也有些海軍士兵與將領在瑟瑟發抖,他們用雜物堵住了底層艙室與上層艙室的通道,而上方的甲板能為他們不多的防護,可想要活下來,還是需要一些運氣。
可他們還知道一個事實,那就是即便最后活下來,他們將要面對的是憤怒而嗜血的海盜,這些海盜一定會將所有的怒火傾瀉在他們頭上。
“我還不想死啊”
魯寧身旁一個年輕的海軍士兵捂著頭低聲喊到,他幸運的游到了橫帆船上,并且所在的橫帆船沒有被“火船”襲擊。用急救知識,繃帶和剩余不多的食物,熬過了那一槍的大半傷害類buff,只剩下一點負面特效還遺留著。
而在擱淺后,他更是用不多的存在感,接連避開了混戰,先一步溜到船艙下層躲起來,成功活到了現在。
“該死的陣營死斗,竟不能轉變陣營”魯寧暗罵道。
在船艙另一邊,一群士兵正商量著“反水”的事宜,他們不想被憤怒的海盜折磨而死,反正他們也不是本土士兵,大多都是在殖民地就近招募的,不然也不會在誘餌艦隊中了。
“長官,我們留在這兒也是個死,不如逃出去,或許有些許生機”魯寧湊到這艘船的船長身邊,這船長是個堅定的大海軍主義者,他不允許自己的海軍生涯有投降海盜的污點,只是船艙里已經沒人愿意站在他身邊了。
“你是一個戰士,自己去吧,我會和她一同葬身在這片大海上”
魯寧沉默,他趁著炮火來襲的機會,從一個被炮彈砸出的裂口爬了出去,“以我歐洲人的身份我一定能逃出去”
炮火足足持續了20來分鐘,幾乎整個淺灘都被炮彈梨過一遍,船只的殘骸傾倒在前灘的沙地中,碎裂成數段。
在隨著狂風和暴雨的海水中,裂開的船帆漂浮在海面上,沉重的實心彈將它固定在沙丘之間,血水將它染成紅色,而在船帆下,是無數被碾得不成人形的尸體。
炮火的轟隆聲和暴雨的嘩啦聲,此時被慘叫和哀嚎替代,就連兇狠嗜血的海盜,在遭受了這樣的炮擊后,不免也露出了對死亡的恐懼與傷痛的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