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爬過了,書也讀完了,趙疆才面無表情地轉向鄧瑜“剩下這一個月的路程,放慢些走。新年之前我們到了就好。”
這是要把一個月的路程拖成兩個月才到。鄧瑜一愣,但什么也沒問,躬身領命。
隨即,趙疆道“叫那個婢女過來。”
綠蕪跪在馬車前,心里各種紛亂的念頭轉個不停。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忐忑什么,但這心就是“砰砰砰”地亂跳不停。
離得近,她還聽見車里傳出大公子趙璟讀書的聲音,伴隨著趙琰萬分不滿的哼唧聲。
以綠蕪對二公子的熟悉,他只有在不高興卻又不敢哭的時候才會發出這種哼哼。是哭也哭過了,打也打不過,認輸的象征。
正不由自主地揣測趙琰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啪”的一聲,將綠蕪嚇得一個激靈。
有東西被扔在她跪趴的近前,是一只行軍水囊。
綠蕪顫巍巍地抬頭去看趙疆的臉色。
“喝了。”趙疆淡淡道“疏肝明目。”
綠蕪臉上霎時血色盡褪。
二爺什么都知道。
此時那高高在上的目光仿佛利劍一般,直刺綠蕪,能將她從頭頂釘穿到腳跟。
綠蕪抖著手,爬過身去拿那水囊。
趙疆依舊語氣平淡,話卻不是對綠蕪說的“出發。”
車輪頓時滾滾而動,綠蕪慌忙手腳并用地讓開通路。
她趴伏在地,直到趙疆的馬車過去,才敢抬起頭來,豆大的汗珠從臉上掉下來。
周遭的士兵和仆從都像沒看到她一樣,步履匆匆地從她身邊經過。
綠蕪咬了咬牙,將那水囊塞子拔開,跪在路邊就“咕咚咕咚”地喝下去。
行軍水囊是牛皮制的,容量非常。等閑一個士兵只需要這一袋水,便可在荒漠中行軍三天。這么一袋水的分量,綠蕪得用雙手才能捧得住。
而此刻,這水袋中裝滿了苦艾水。
綠蕪只和了幾口,就覺得滿口發苦舌根發澀,胃里一陣陣的逆嘔。
但她不敢停下,只換了一口氣,就拼命地接著往下灌。
如果喝完后她還能趕得上隊伍,她就還能留下一條命。
“這東西除了利清敗火清肝明目之外就是個苦,其他的害處倒是沒有。”程勉給趙琰把過脈,對趙疆道“二公子只是嘴唇上有一些,于身體無恙。”
不過那個婢女可就夠嗆了。那苦艾水的量,恐怕她會過度“敗火”,泄瀉不停了。
趕不上隊伍,在荒郊野外不脫力而死也會變成野獸的腹中餐。
趙疆輕輕笑了一聲,“她該慶幸那只是苦艾水。”
清肝明目,所以放她一線生機。若是旁的東西,她該后悔老子娘把她帶到這世上。
他反身回了馬車上,看見趙琰正扒著趙璟的袖子,想夠案幾上的蜜水。趙璟顯然十分為難,不知該不該給他。
“這兩日,你弟弟就交給你了。”趙疆一句話讓大兒子呆住了。
他慢悠悠地繼續放雷“讓他聽你的話,改改他的毛病,你若做到了,每日可多看半個時辰的書。”
這責任可太重大了,哪怕連讀書的誘惑也無法抵消。趙璟遲疑著,腦海中正在掠過一副副弟弟連父親都不怕,“勇攀高峰”的畫面。
“可兒子不知該如何管束”
趙疆勾了勾唇角,“讓你教他,不是讓你管束他。”他漫不經心道“炭球你教的就不錯。”
趙璟“兒子明白了。”
他轉向還在扒拉他袖子的弟弟。
“琰兒想喝蜜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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