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貧者,可抄書給館中,以抵書資。
書冊日多,士子便可將的書冊借回家中的閱覽,抵押幾個錢,許諾將書本完璧歸還即可贖取。
葉安越聽眼睛越亮。
他甚至忍不住開始打斷趙疆,追問起來。
“書從何來”
“借閱者真的不設門檻”
“若珍本損毀又該如何”
大盛有紙,且工藝發達,不光有各色宣紙,更有花箋等風雅之物。但書籍依然珍貴。古籍珍本,大多都被書香人家私藏,而藏書的豐富程度,就直接象征著一個家族的富足程度和文化底蘊。
葉安便有一座私人的藏書閣,更見過許多珍本孤品,甚至臨摹過前朝的名人詩畫。
讓他心神震顫不已的,并不是趙疆所描繪的書館如何恢弘龐大,擁有多少書卷古籍。而是而是他口中那一幅不分老幼,皆可入讀的圖景
盛世只有盛世,才堪有如此的氣象
趙疆一一解答。答完,給出最后一擊。
“此館落成,當以惟山先生為館長。”他露出一個志在必得的笑來“方不負先生這半生書蠹詩魔”
葉安撫掌大喝道“好,好,好”
他此刻再看趙疆,只覺得此人面貌清雋,骨秀神清,不由得憾道“你如何、你如何習武不從文”
趙疆慣會順桿子爬“若有名師,允文允武。”
葉安大笑。
他許久不曾如此開懷,笑聲將拿著畫卷進來的葉平嚇了一跳。
葉安接過畫卷,便對趙疆道“你我賞畫,倒不如讓幾位小友到外間去坐一坐。我倒也正有幾句話,想問一問他們。”
一旁正襟危坐的趙璟和盧昭都知道,這是老爺子要考教他們了。
兩個小孩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只看父親師父對待這位先生的態度,便知道這考試萬萬要精心應答,不由得神情具是一緊。
只有一旁的奇瑞滿臉無聊,只盤算著什么時候能回府吃飯,此刻一聽竟然還要考試,整張臉上都露出了無生氣的沮喪來。
他寧愿面對那個討厭的趙琰和公主府的惡犬
但趙疆斜斜一道眼風掃來,正打算抱怨一二的五皇子殿下立刻就把嘴閉上了。
他開始思考自己腦子里還記得幾首詩,到時候隨便涂在卷子上,不知能不能蒙混過關
幾個小蘿卜頭乖乖跟著葉平出門去了顯然,葉平也是和這些孩子們在一起時要更自在些,臉上已經不自覺地掛起了笑意。
葉安從鼻子里冷哼了一聲。
趙疆瞧著這二人眉眼間有些官司,不由得道“您對葉先生未免有些求全責備。”
葉安那篇使之名動天下的送學賦,寫的就是送弟弟葉平去上學。這是現在學子們必讀的駢賦,想必讀完之后除了震懾于作者的文采,也免不了問一句這賦中的“維德”在做什么。
有這樣文采斐然的兄長,這位維德想必也是少有才名吧
葉安不樂意提不爭氣的弟弟,只瞪了趙疆一眼,“這畫你看是不看”
不等趙疆答話,他便在長案上鋪開卷軸。
工筆山水,畫的是高山聳峙,怪石嶙峋,中有一人,沿著溪澗奔行,做少年打扮。
這畫有些年頭了,畫紙略顯黃脆,筆法卻極其鮮活。
三描兩畫,便將少年人的矯健恣肆活脫脫印在了這山水之中。在他步伐之下,顯得山愈險,水愈清,仿佛下一刻便要脫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