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云就在周遭人的注視下,將筐中的棋子餅挨個裝如紙包中,示意那些起哄的書生們取用。
那帶頭找事的書生嗤笑一聲,故意道“早聽說談兄賣字為生過不下去,現如今竟是改賣炊餅了不成”
“早知道這攤子是談兄的,我們也早該來為談兄的生意捧一捧場呀”
談云沉默一刻,低聲道“多謝諸君捧場。”
那帶頭的書生又將兩只包好的棋子餅扔在地上,重重踩爛,“這餅實在可惡,竟讓談兄的墨寶落在此等果腹之物上,暴殄天物”
一旁的幾人畢竟不敢如他一般囂張,只附和道“真是,談兄淪落到慈幼院教書也便罷了,怎的還做起生意來了難不成這一會的春闈不考了么”
談云淡淡道“春闈某仍要下場。”
“這以前,某都在此處賣餅,諸位愿來照顧生意,談某感激不盡。”
說著,他已彎腰抱起賣空的竹筐,帶著小杏轉身邊走。
那找事的書生踢了一腳地上的餅子,奇道“怪哉,這談云眼高于頂,如今竟轉性了不成”
旁邊的幾人也深以為然。
這談云在家鄉便有才名,聽說上京的盤纏都是他家鄉父老給湊的呢
上京的考生們自然也在這幾個月中迅速形成了自己的圈子,而談云的才華正和他過于孤高的性格一起,在這一屆舉子中出了名。
看不慣他的人不在少數。
而今見他淪落進慈幼院,甚至不得不以賣餅為生,那些平日里就愛酸言醋語的舉子們少不了來瞧一瞧他的熱鬧。
看他竟然一改往日脾氣,被人騎到臉上來了也不發怒,竟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眾人意興闌珊地散了。
趙疆掂了掂錢袋子,叫來隨侍在側的馬二山,“領幾個人,排隊買餅去。”
馬二山接過錢袋子,只覺得墜手,立時便笑道“二爺高義。這么多銀子,他就是有個百八十筐的餅子,也都能一并買空嘍”
又何必還讓人排隊去買呢這不是多此一舉嘛
趙疆只瞥他一眼,重復倆字“排隊。”
馬二山只得拍拍自己腦袋,遵命道“得,小的這就叫人排隊去”
趙疆這才領著幾個小孩進了這醉仙樓。
京城有名的四大館子,醉仙,飛白,悅賓,云來,各有特色。這醉仙是以江南菜系聞名,據說掌勺的廚子是專門從江南豪門中挖來的,光月錢就要二兩銀子
其中酒糟鵝舌、醋溜魚肚兩味,是這樓中的招牌,哪怕是京中的皇親貴戚,也少不得好這幾口,親自到這酒樓中來吃的。
“誒,那不是大大哥么”
齊瑞趴在窗口,探出腦袋看著街上熱鬧的人流,眼尖地瞧見了一個熟人。
正是大皇子齊珙。
趙疆輕輕拍了拍手。
隱在暗中的影衛領命而去,趙疆伸手勾住小孩兒的后脖領子,將他拎了回來。
“少看。”
齊瑞噘著嘴,“我看看又怎么了大哥不就是去趟菱香閣嗎。”他渾不在意地道“將來我還想里面看看呢”
京城繁華,金迷紙醉酒綠燈紅之地,除了勾欄瓦舍,自然也有些“高檔”的去處。
這菱香閣就是玩妖童的所在。
趙疆“啪”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將齊瑞嚇得縮了縮脖子。
但五皇子殿下仍然準備為自己的幸福據理力爭,他不滿道“我今年四歲,明年就五歲了他們都說,等明年就要有大宮女來教我呢”
他自己掰著手指,“我要和母后說,不要她身邊的宮女們,我都看熟了。我想要”
趙疆淡淡道“你已入我門下,修習的是金剛心法,當塑金剛不壞之身。若十五歲前泄了元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