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便哄他,道“既然如此,那必要太醫先來為我兒診治一番。若真如此嚴重,母后一定不放過這趙疆”
齊瑞拼命點頭,又強調道“不許太醫和別人講”
他才不要丟這個臉
于是便真在翊坤宮傳了太醫。
皇后娘娘叫太醫,那太醫院自然不敢等閑對待,加之皇后近些年身體一直不好,來的是太醫院專精婦兒科的院正。
老太醫一把胡子,聽說要請脈的是五皇子不是皇后娘娘,一時間腦海中轉過無數不可言說的陰晦猜測,后背上冷汗都沁出來了。
及至把完脈,又慎之又慎地看了面色、舌象,老太醫這才將高懸的心放進肚子里頭,回稟道“五殿下身體康健,氣血充盈,齒發健密,并無大礙。”
作為太醫的謹慎讓他并不將話說得太滿,于是又道“只是近日殿下用的肥甘厚味過多,略有些心火上浮。臣為殿下開些去火的方子,連服三日即可。”
這話說的委婉。
皇后何等樣人,又豈會聽不明白
這是大魚大肉和糖果吃得積食了,須得狠狠喝點苦藥往下打一打。
皇后臉上露出端莊而親切的笑容“勞煩院正。”
擷芳這便帶著老太醫去寫方子,將紅封遞上。
齊瑞自然也聽見了太醫的那番話,他將信將疑“我、我真沒事”
皇后的面色卻是一肅,對小兒子道“太醫自然不能當著你的面講。”
齊瑞一下愣住了,眼神中透出些恐懼來。
皇后道“只要你按趙疆所說,應當無恙。”她嘆了一口氣,道“看來,只能等你十五歲后開牙建府,才能再與你尋覓良緣了。”
齊瑞露出要哭不哭的神情“真的”
皇后摸了摸小兒子的額發,道“要做頂天立地的大俠,總要付出代價的。我兒要做流連花叢的浪子,還是橫刀立馬的英雄”
齊瑞把臉埋在軟綿綿的被子里,抱怨道“就不能兩個都做嗎”
而且他早就反悔了
練武真的又累又沒意思,更沒有什么壞人來給他打,唯一逞威風的時候,也不過因為他是皇帝和皇后的兒子,并不是因為他是他。
皇后看出齊瑞正敲退堂鼓,笑著拍了拍他。
“來瞧瞧,尚工局的靴子送來了,你可喜歡”
齊瑞坐起身來,便見面前已一溜擺開許多漂亮的靴子,有繡金線的、嵌寶石的,有緞面的、皮面的。
他一眼就看中了那雙帶流蘇的,伸手摸了又摸,忍不住幻想起自己穿著這雙靴子練武時的英姿。
五皇子殿下試了五六七八雙靴子,將十五歲前娶不成王妃的事丟在了腦后。
他愛不釋手地摸摸靴子上的金色流蘇,“母后,能不能再做一雙一模一樣的來”
他道“我送給趙璟。”
他看皇后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來,有些著惱,但畢竟是在娘親面前,還是不情不愿地解釋道“我昨天好像說錯話,得罪了他。送他雙這樣漂亮的鞋子,他總該不生氣了吧”
他還想讓趙璟跟他放風箏去呢
皇后露出了笑容,慈愛道“早已備好了。你想與他穿一樣的,只消讓你擷芳姑姑將流蘇訂上去就好。”
她兒子一向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性格,什么都愛獨一份,但凡別人穿過的樣式,他多喜歡都不愛再用,如今竟然會用自己喜歡的樣式去討好別人了。
當娘的心情的確有些復雜。
似乎有些寬慰,但又有些傷悲。
一旁的擷芳看出皇后神色,連忙湊趣兒道“殿下和璟公子這是玩的好了,還說什么不去習武的話,怎么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