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白梟在,沈子衿接下來的日子不算無聊。
小孩兒的話本閱讀量驚人的豐富,給他捎的書根本看不過來,沈子衿也是手不釋卷,看得津津有味。
不僅如此,白梟還帶了些新奇的小玩意兒,大齊的制造業令人感慨,什么混了西域音樂的八音盒、魔改手搖版打地鼠玩具,居然都能看到,并且白梟還能陪他下棋。
沈子衿雖然多年不碰棋,但腦子好用,底子在,棋技高超,白梟就不行了,屬于懂規則的終生入門級選手,就算沈子衿讓他幾子兒他也贏不了。
好在白梟雖然棋藝不行,但輸得起,兩人下得不亦樂乎。
沈子衿心說真好,起碼有個能好好說話的人;白梟也覺得真好,做任務還能玩,簡直不能更輕松。
不過只要白梟發現有人靠近,眨眼就翻身上房,兢兢業業履行自己“暗中”保護的職責。
兩個月的時間如此悄無聲息從指縫溜走,眨眼就來到了沈子衿和楚昭成婚當天。
倒是個好天氣,風和日麗天朗氣清,良辰吉日,宜喬遷,宜嫁娶。
秦王府的迎親隊伍已經快到侯府門前,喜氣洋洋,但侯府內,沈子衿卻跟沈家其他人僵持住了,場面劍拔弩張,怒意沖天。
怒的不是沈子衿,是沈家其他人。
殷南侯臉都氣成了豬肝色“沈子衿,你非要在今天讓我們難堪,若是耽誤了吉時引皇上震怒,你擔得起嗎”
沈子衿一身紅衣,平日里蒼白的面頰被襯得明艷昳麗,灼灼若桃花,他冷笑,如柳纖細的身姿卻毅然定在原地,半步不讓“你們讓開,就不用耽誤吉時了。”
遠處吹鑼打鼓的樂聲越來越近,沈家人面上越來越急。
按照大齊婚俗,家中有人出嫁,無論男女,只要家中還有未婚兄弟,就得出一人將新人背出門。
沈家自然讓沈明鴻來背,但沈子衿卻不肯。
羅夫人顫抖著指向沈子衿,他這是要當家里的兄弟死了嗎
羅夫人當然要忌諱,不如說,但凡對她兒子不利的她都要忌諱。
羅夫人怨怒“你心腸怎能如此狠毒”
沈子衿無動于衷。
在他穿來前,沈明鴻和羅夫人在殷南侯默許的底線內,對沈世子極盡羞辱和苛待,原著的沈世子也絕對不愿這對母子近身,大喜的日子自然是新人為大,憑什么要成全施暴者的顏面
即便成親只是做樣子,但沈子衿以后不會喜歡誰,這輩子也就成一次婚,若是讓沈明鴻背著自己踏出侯府,日后每每想起今天,就得被膈應的不行,何必讓自己難受
沈明鴻面色陰郁,禮官小跑而來開始催促,他急道“父親”
殷南侯不再做口舌之爭,大手一揮“來人,把沈請世子遵循禮法”
家仆們收到眼神,兩個壯漢上前,一左一右,明顯準備把沈子衿架住,強行往沈明鴻背上按。
沈子衿憑力氣絕對拗不過兩個身強力壯的,他低呵道“放肆。”
他面若桃花,眸中卻凝了冰。
沈子衿平時不拿喬,慵懶得人畜無害,可一旦他冷下臉,矜貴的傲骨逼成線,破開病軀,竟是無聲威懾。
兩個家仆被他的眼神震得頓了頓。
但只有短短一瞬。
惡主出惡仆,他們囂張跋扈慣了,何況殷南侯在此,怎么可能怕一個從沒被放在眼里的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