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王微微回神,回眸望著良妃。
“母妃,你方才說什么?”
“楚狄,你是否聽到那人的名字就波動了心緒?”良妃淡淡問道。
她沒明確說是誰的名字,可狄王卻知曉母妃問的是云沐九。
狄王猛地搖頭:“非也。”定定看著良妃,解釋道:“兒臣只是一時在想事情而走神。”
“那就好。”良妃撇撇嘴,又有些苦口婆心地道:“如今你是有兵權的皇子,她也已出嫁為婦。”
“更何況她這人有些怪異,你與她本就不是一路的人。你看她一得了與夜王爺的婚事就性情大變,變得越發的狂妄囂張了。欺負弟妹,不敬父母,更是一出嫁就背叛了娘家,而今她還把云府害得一團糟,你看看云府人的下場凄慘,全都是因為她而遭殃!”
良妃說著說著還來氣了,憤憤的道:“云府一批侍從被發賣,好些都死在被發賣的前后時期。”
“堂堂左相府邸,卻淪落到如今的凄慘地步,入不敷出,寒酸拮據。”
“那葉氏一族全盤覆沒,葉氏從主母之位被貶為妾,而后更是被廢除婚約,貶為庶人而被關押入牢。那云相險些被廢丞相位置,傷勢嚴重,烏紗帽將不保;云詩柔淪落為庶女,殘廢又無清白;云靖予從富家公子變為平民,被驅出書院,流落在外…”
“樁樁件件慘事,不都是云沐九害得的結果?”
“母妃…”狄王垂下眼眸,隨即又淡淡說:“這并非云沐九的本意。”
“你?”良妃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道:“楚狄!你竟然為她而說話?”
“母妃!”狄王很是無奈,想了想,從腦海中搜刮出一個念頭,用平和的語氣道:“我不是在為她這個人而說話,我只是在陳述一些事實。”當然,也有在為她說話的意思,只是這話他不會告訴母妃。
狄王還想繼續再說下去,可瞥見到良妃難看的臉色,便歇口不語,最后只能話鋒一轉,一臉憂心忡忡的問道:“對了,母妃,父皇如今身子的情況如何了?”
“你父皇…”良妃頓時打了一個激靈,如今皇上的事情才是最要緊的,旁的事情才不重要。
她趕緊起身,在來回踱步時,立即道出她打聽到的消息。皇上前些時日突然有一日召集整個太醫院的人去到寢殿,甚至一度驚動到了皇后和毓貴妃想要連夜陪同在皇上身側。
后來皇上那邊倒是沒有什么特別的消息傳出來,皇后和毓貴妃也未能近身照顧皇上而打聽到什么有用的訊息。
再后來,皇上竟然有兩日沒上早朝,對外宣稱是“近日朝中無大事,眾愛卿不必再上朝商議”。可良妃卻覺得皇上突然不上朝定然是有緣由的。
話聊到最后,良妃轉而說起了皇上身子安危的現狀,她擔憂皇上有恙卻是瞞著眾人。同時,她也慶幸楚狄在即將回來期間,皇上沒有發生什么壞事。不然皇上早早出事,那豈不使得遠在外地的楚狄無法及時追逐皇位?
狄王靜靜聽完良妃說的一番話語,思考片刻道:“母妃放心,兒臣會派人關注父皇的身子安危。兒臣亦會主動關心和照顧父皇的。”
良妃放下心來,有楚狄出手,想必皇上那邊哪怕有什么大事發生也不會殃及到他們母子二人的。更重要的是,楚狄可以更好地參與到權勢斗爭當中了。
而且眼下楚狄回到京城了,定然是能在朝堂上多多拉攏一些人脈,擴大狄王派系的勢力的,屆時他們母子兩人更能在朝中橫著走了。
一場長長的交談結束后,狄王出了凝香殿,一群士兵緊隨其后。凝香殿的大門再度合上,殿門兩側空無一人。
狄王走了沒幾步,抬眸望天,日懸于空的光景已然不在,日落西山,霞彩交織于整塊幕布之上,看起來好不艷麗多彩,怡人心扉。
風光不錯,他卻無暇關注。
云沐九,本王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