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輝煌的大殿內,皇上深深吸了一口氣,抬手不斷捏著抽痛的眉心。
石太醫和鄭源見此,心情半是放心,半是擔憂。放心的是,好在皇上沒有因情緒崩盤而發病。擔憂的是,皇上不知何時又會突發不適,別說是他們這對醫術不錯的師徒,哪怕是整間太醫院的人都無法像上次那樣,能夠成功地壓制住皇上的不適癥狀啊。
皇上陷入對夜王現在是何情況的猜想當中,并沒有過多的注意到不遠處的石太醫師徒在想什么。
他捏了一會兒酸痛的眉心,身心的不適感仍然存在著,那個強行壓下各種不爽情緒的穴位按壓法子并不起效。
他騰地放下手,眼眸猛地沉下去,手指一點,點了一位站在下方的龍杖衛,話題切換。
“耿瓦!那什么,小…小什么,那里有新消息傳來嗎?”
耿瓦立即頷首:“回皇上,小條有消息傳來。”提及“小條”這個名字時,人精的耿瓦特意重讀了一下,畢竟剛才皇上連小條的名字都沒有想起來,或者說皇上很少認真記過小條的名字。
耿瓦彎著腰部,繼續往下說道:“皇上,小條一直待在杜子衡府上,據他所說,那杜子衡已經在夜王府上住了好久,偶爾才會回自己府上一趟。而他每次回府,都是從庫房帶走一批藥物回到夜王府。至于旁的,小條并未有機會跟隨杜子衡入夜王府。”
小條正是皇上埋伏在杜子衡身邊的暗探,是一顆皇上下了好幾年的棋子。早在杜子衡挑選第一批藥僮人選的時候,皇上便已經讓小條潛入其中的被挑選對象當中了。
而后,皇上從未動用過小條,想的就是等以后有個關鍵時機,那時讓小條行動才能獲得更巨大的行事效果。
為此,小條這顆棋子,也僅是在夜王雙腿受傷后,才開始在暗中與皇上的人重新聯系起來。而在皇上利用鄔神醫來斬斷夜王雙腿痊愈的希望時,也是小條這個暗探起了關鍵的內奸作用。
此時皇上聽到耿瓦認真的匯報,這什么新訊息也沒有,夜王府那邊似乎一直沒有新情況發發生。
他微微挑眉,心頭莫名有些不安。可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這份不安到底是從哪里來的。這段時日的不安還少嗎?也許是事務過于繁忙,朝堂上下的糟心事太多,心力交瘁下使得他想太多了…
這一夜就這么過去了。
今天白日在夜王府這邊眾人議事的時候,距離仲岳京城比較近的幾個大州,有極小部分的人,其中主要是奪魂、碧落和暮嗜這三大殺手組織分部的上層人員,全都收到了仲岳戰神王爺痊愈現世的消息…
這一輪新收到的線索,又一波波、一輪輪地往外擴散開來。哪怕是夜晚,消息也在迅疾傳播著…
…
京城處于仲岳國土的心腹的地段,不南不北,不東不西,剛剛好卡在一個距離仲岳東南西北四個方位路程都差不多的位置點上。
從仲岳四方若有消息傳來,等傳到中部的京城時,仍然是需要一段時日的。若是那些消息不是八百里加急軍報這種極其特殊嚴峻的消息,更得需要一些時日才能傳到京城了。
目前的郝連帝還不知曉仲岳東部和西部邊境有那些秘事在悄然傳開…
今早的朝堂會議,皇上照舊舉行。即便身患不適,他面上始終扮出一副平安無事的模樣,不與后宮妃嬪與前朝臣工透露一絲自己的情況。此時此刻,他還在與臣工議事。
而今狄王返京了,是以朝堂上新出現的一員便是他。狄王站在臣工隊伍的前方,安安靜靜的。
早朝沒什么新鮮的大事要商議,眾人談及的不過是西夷與東洋的軍隊仍然在它們邊關附近的州縣駐扎,并沒有要遠離仲岳邊境的意思。
而兩位侯爺率領的朝廷大軍還在安然奔赴邊關的路上,好在軍隊出行的路途順利無暢,沒有出現什么意外而阻攔大軍前行的步伐。一切似乎都在計劃之中,那些原本因潛在戰事而引起的恐慌氛圍也變淡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