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九重戴著鬼面獠牙的黃金面具,無人能單愿憑借著他外露出來的眼眸和眉心——而看出他的神色詳情。
一雙血紅異于常人的瞳孔,眉心一朵猶如天然生出來的血蓮,這兩處地方若是有些微波動,他人也是難以察覺到底有什么具體的神色變化流轉于其中呢?
再加上他總是周身散發出瘆人的威壓,旁人更是不敢直面他本人,哪里能夠看得出那面具鏤空之處的神情變化呢。
衛松等人心中思緒起起伏伏,諸多困惑交織在他們的心口,把他們好不容易竭力穩住的沉穩心態也全都給堵了回去。他們慶幸冥君能夠重新出現在他們面前,且冥君表面上看似沒有什么大礙。但他們也擔憂冥君在那副安然淡定之態的深處,是否又遇到什么難題和隱情?
杜子衡豁出去了,今天哪怕他把小命丟在這里,他也要得知冥君眼下的身子到底是什么情況。
杜子衡深吸一口氣,終于是忍不住的詢問道:“冥君,你是否有何不適?屬下替你診脈可好?”
幽冥九重聞言,也始終沒有將他那雙淡漠的眸光放在面前的任何一個部下身上。
他站在議事殿的高臺之上,紅瞳卻是冷冷瞧著那大殿四周的燈臺。層層的燈臺上方,皆有一些通體深紅的蠟燭正在熊熊燃燒著。
這一日,也如同幽冥九重上一次為了小公子的線索而罕見的來到冥宮的那一日,殿內的布局本該是金碧輝煌的,而一旦滅了那些燈臺上面的蠟燭與燈具,偌大的大殿之內,留下的只有一片又一片的漆黑神色。上一次,與這一次,殿中的光線明顯是人為使然如此呈現的。
冥宮的人早早將大殿內的蠟燭與燈具熄滅了不少,因為上一次他們看到冥君冷著眼眸,用一記掌風將絕大多數的蠟燭燈具全都熄了去。而今,冥君似乎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們更是不敢得罪冥君,可不得提前把殿內的布局往冥君的喜好方向置辦而去。
變化之后的冥君,似乎是更不喜強光了…
此時此刻,幽冥九重只是淡淡暼著那些從蠟燭和燈具上面所散發出來的昏黃光芒。
不知是他沒有注意到高臺或者解釋什么?總之,他從未將正面的目光放到殿中任何一個活人的身上。
適才,衛松試探問話幽冥大人,想要旁敲側擊地得知幽冥大人的情況。而幽冥大人僅是清清冷冷的說了一句回答,使得衛松他們也無從猜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來。
而今,杜子衡又不要命一般的豁出去詢問幽冥大人的身子情況,他得到的也是幽冥九重的一個淡漠反應。也就是,沒反應。
杜子衡后背瘋狂飆汗,死死的咬了一下泛白的唇,又重復道:“冥君,您是否有何不適?屬下替您診一下脈象可好?”
跪在杜子衡身后的暮嗜廬管事顫聲附和,表示他也很關心冥君的安危。他腦海中回憶起一事,冥君前些日子出現在總部下達保護冥君妻子安危的命令時,他忍不住對冥君表達了關心,而冥君聽到他的擔憂問候時,沒與他多說什么,只是面上意思是表明他那經歷過血月之夜的身子并無大礙…
殿內昏暗的光影下,廬管事縮縮腦袋,這時他雖然沒有抬頭去瞧,但也總感覺到冥君的身子安危并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么樂觀。
暮嗜廬管事心系幽冥九重的安危,冥宮的莫管事亦如此。
此時若是被拖入大牢的莫管事還在此,想必也是同衛松、杜子衡和廬管事一樣,不顧自身性命而想要豁出命打聽主子的身體情況,從而采取一些救治補救的措施。
須臾,幽冥九重才對杜子衡的再次問話有了些微的反應。
他微偏頭,目光從那些昏暗的燈臺上收了回來,又淡淡地落在了額頭冒大汗的杜子衡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