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越是不情愿,元棲塵越見不得他置身事外,即便只是口頭上的便宜也不愿放過。
闕子真油鹽不進“該進城了。”
少年人的情誼總是來得那樣快,頭一次和同齡人相處的元霄其實是有些不適的,被問到年齡修為愛好這些無比尋常的小問題,紅著臉渾身充滿抗拒卻乖乖回答的樣子讓元棲塵不禁聯想到了記憶中的某個人。
可到底是屬于元棲塵的血脈占了上風,少年人們一路說說笑笑,等到了滄瀾城下,元霄已經成功融入其中。
仿佛他也是從文道院里出來歷練的年輕弟子。
中洲雖是人間之地,但也常有修士來往,像滄瀾城這樣位于邊界的城池,更是對這些仙人的存在見怪不怪。
元棲塵和闕子真就墜在這些孩子身后,不遠不近的距離,回頭就能看見。
在他們刻意降低自身存在感的前提下,柯雪淞等人幾乎忘記了他們的存在,沒一會兒就原形畢露了。
元棲塵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和身旁的人說著話,也不管對方有沒有回應。
“裴天和怎么想的,竟讓你這么個悶葫蘆來帶孩子也不怕帶回去一串一模一樣的葫蘆仔,到時候齊刷刷往那一站,一問一個不吱聲,豈不是要急死。”他一面暢想,一面望向前方那些充滿活力的孩子們,隨口感嘆,“真是精力充沛啊。”
原來是大小姐剛買的糖葫蘆被裘山山撞翻在地,正氣勢洶洶叫他賠,裘山山二話不說將責任推了出去,說是唐霖和他打鬧的緣故,連帶著元霄也被牽扯進來了。
三人互相指責,最后對視一眼,默契十足地跑了。
看上去十分穩重且無辜的柯師兄也免不了被裘山山拉上,共同擔了這項罪名。
“都給我站住”余辛宸反應過來,立刻追了出去。
人間巷陌,少年乘風恣意。
元棲塵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笑道“看來天樞宮也不全是無趣之人。”
闕子真依舊三緘其口,不負悶葫蘆之名,只在元棲塵快步上前將他甩在身后時暗自苦笑。
這世上有趣的靈魂千千萬,可若論無趣,他當屬第一。
裘山山在路上斥重金給余辛宸買了飴糖賠罪,總算哄好了大小姐。
余辛宸收下了那份品相并不算好的飴糖,大發慈悲道“看在你誠心誠意的份上,這次就原諒你了。”
裘山山嬉皮笑臉,連連拱手拜謝“多謝大小姐。”
又挨一頓好打。
唐霖面不改色,同目不轉睛看熱鬧的元霄說道“習慣就好。”
元霄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一群人打打鬧鬧來到城主府門前,元棲塵落后幾步,慢慢踱了過來。
他臉上掛著笑,卻無親切之感,還在追逐打鬧的裘山山二人一見到他頓時緊繃身體,站得筆直“前輩。”
說來也怪,盡管西木前輩身嬌體弱,楚楚可憐,可換上男裝后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并非是面對長輩時的心虛別扭,更像是更像是
不等他們想出個所以然,城主府的人便主動迎了上來,掃視一圈,最后將目光放到氣質最為不凡的元棲塵身上“貴客臨至,有失遠迎,敢問仙長可是來滄瀾城除魔的”
某位大魔頭略一挑眉,笑出了聲。
“我可不是什么仙長,你恐怕找錯人了。”說著,回頭朝來時的方向彎起嘴角,“仙長,這里有人請你除魔衛道呢。”
作為仙門百家追殺名單上的榜首,元棲塵說起這話來臉都不紅一下。
姍姍來遲的闕子真并不接招,沉聲叫那人帶路。
元棲塵屢屢碰壁,非但不惱,反而找到了久違的樂趣。
總歸路還長,看他能沉住氣到幾時。
滄瀾城城主名叫蒼翎,是個模樣周正的中年男人,金丹初期的修為。
在普通人占據絕大多數的中州之地,金丹期的修為已經足夠讓他成為一城之主,可放在這群孩子中間,修煉了幾十年的他甚至比不上只有十六歲的唐霖。
相對的,這里的妖魔修為都不會太高,正因如此,天樞宮才敢在接到求助后放心派文道院的弟子出門歷練。